离春节还有两三个月,骑楼已冒出几间红得发亮的小店。大灯笼挂在屋上方,长对联躺在木凳上,里里外外全堆满喜气十足的装饰物。再过一些日子,客人就会多得挤到大路上,但我父母不为所动,顶多买张红纸,用黑笔写上“大吉”两字。家中虽没有过节气氛,父亲却常在此时粉刷墙壁。一看到刷子和油漆桶,我便嚷着父亲给我做个纸帽子。时常粉刷不到一半工程,我就玩腻,丢下父母自个儿看贺岁电影。
这时从阳台看下去,向来幽静的小巷也开始热闹起来,间隔就能看见运着桃花的三轮车驶过。我们也会到滨江路挑橘子树,树再高再便宜我们也不买,一米左右最适合我家。可事实上家中橘子树一年比一年小,现在已精致得放在餐桌上。
正是忙着大扫除时候,姨妈却提着几大袋包得严密的东西往我家跑。她笑嘻嘻掏出刚从地摊上抢购回来的衣服,还有年货,杂乱放在椅子上。等她离开后,我和姐姐立马冲上前“捕猎”。有时候两人争得眼泪鼻涕哗哗直流,毕竟我家没有过年买新衣的传统,今年衣柜能添什么样衣服就决定在此。姐姐更爱打扮,自然容易分到好看的衣服。我不计较,但会害怕在路上碰见熟人,或被父母赶到背后装不认识。
春节来我家做客的不会很多,一般人不轻易拿我们的糖果,不小心拿了只好装模装样吃一小口再放下。我也不爱吃,到别人家里拜访才会开口。母亲总事先教育我们“挑贵的,吃没吃过的”。我那馋嘴,吃上了肯定停不了口,尤其钟情于开心果。可是享受美食之前,还得跟人说一连串祝福语,我是无比反感,我也是不诚心祝福。
那些年又像这一年,我依旧期许兜着红包的人不要来,假期可以慢些,再慢些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