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进了一个初中同学微信群。算算时间,八九年了吧,因为这万能的互联网,突然把曾经消失在你生命里八九年的人一下全都重新拉回你的视野。
时隔多年重新有了交集,免不了会有激动怀念,所以,开始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很热情的互相寒暄。可是,毕竟中间走失了将近十年的时光,这样久远的日子,足够让很多事情天翻地覆。比如,记忆里那个晚上和你一起躲在被窝里分享小秘密的人,如今你唯一知道的有关她的讯息,只有她已为人母;比如,脑海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现在被时间打磨成了最平凡不过的路人甲。时间已经走了,我们却没有跟上。
关于时间的魔力,最直接的呈现在哪里呢?大概就是它能让曾经无话不说的一群人突然变的无话可说。我很喜欢老同学这个词,也更喜欢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感,但是,我却不太擅长和一群人一起怀念过去,生命中很多珍贵的记忆都是和特定的人相关,可以一群人一起怀念的,大都是一些需要花费很多力气才能重拾起来的过往。所以,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加入到那些寒暄里。
班群里讨论的话题大都是关于少数人的生活琐事,但这些,是和大部分人都不相关,也不知该如何相关的。40个人的群,经常活跃的不超过十个,大部分人都默默躺在里边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而这些活跃着的,又大都是目前仍还保持着一定亲密联系的人,所以,我想,有这种集体怀念无力感的人,大概不止我一个。
应该很多人都是这样,在每个成长的阶段身边都会有一些关系特别亲密的人。在那段亲密的时光里,你们互相交换心事与秘密,上课吃饭睡觉形影不离,一起经历青涩校园里的躁动叛逆。然后一到毕业,彼此说好要恋恋不忘一辈子,一转身,时间就把大部分的恋恋不忘变成了相忘于江湖。 说不遗憾一定是假的,但这种遗憾却是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的,每个人的圈子只有那么大,总会有人站在你的半径之外。
前段时间去北京,一直念叨着要和橙子碰个面,结果正好他那几天忙的必须没日没夜的加班,而我的行程时间又有限,近在咫尺也没能见上面;几个月前卡卡来广州工作,从他来广州起就说好要找个机会聚聚,结果一到周末节假日,不是我不在广州了就是他去外边溜达了,直到现在也没碰上面;和F、秋叔、魁爷他们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因为大家的时间步调都不一致,这一年聚会碰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过去一直不太理解“一转身就是一辈子”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大学毕业后,忽然就明白了这句话的伤感所在。毕业这么久,当时说着一定要去彼此的城市再见的人,除了几个关系十分要好的闺蜜死党,其他人的再见一面已是遥遥无期。即使身处同一座城市,如果不是特别想念,如果不是特别有缘,如果不是特别凑巧,再见一面真的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不过,这种生活的常态,带给人的并不完全都是伤感,这种遥远的距离有时候反而更能催生亲密感。因为身处异地而生出的牵挂;失意时守在电波那头的安慰与问候;久别重逢时喜不自胜的深夜长聊。所有这些因距离牵扯出来的情绪,因为越来越难得而变得愈加珍贵。别害怕联系,别太懒惰,有些东西,如果你真的想珍惜,会有办法守住。
总会有人成为老朋友,愿多年以后,好久不见是我们重逢时温暖而非陌生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