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雨让世界模糊了。
匆匆。行人都是匆匆,车窗外,大雨滂沱,五光十色的车灯,在我眼前流光溢彩。下了车,转身进了一个小巷,有点黑,头顶悬着的白织灯苍白无力得散出了一点点的光,小巷狭长,车是开不进来的,再加之坑坑洼洼的地方甚多,便不易行走,积水于中,便有条条“小溪”流于脚边。
还有半小时才上课,于是我放慢了步子,小心翼翼(甚至有的像惊弓之鸟)得缓慢走着,要知道在这天气摔一跤可是倒大霉的。
突然地,一抹不和谐的黑色闯入我的视线范围内,那是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穿着单薄的黑色T恤,一条沾满泥点的黑色长裤,花白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浇湿,雨很大,他没打伞,手上也没拿别的东西,只是缓缓地走着。
我不由得一愣,脚步几乎要迈向那个老人,却停下,我瞥见他那污浊的,布满老茧的手,我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快步向前迈进。
我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回头,但还是没忍住偏过了脑袋,赫然发现,那老人竟歪倒在一个水坑中,他双手后撑,他的手黑瘦,骨瘦如柴的身子发着抖,想要站起来,却无济于事,只得呆坐在水坑中,手无力地支着旁边的墙壁。
我愣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巷子里,行人寥寥,应不会有人发现我这不义的行为吧。我再次转过身,却不曾想,巷子的另一端,走来两个人。
那其中一个人满面红光,正兴高采烈地与他的同伴高声交谈,我听见几个字闯进我的耳朵,仿佛怕是我不知道似的。
“我最近捐了10万给那些山区的孩子,他们会很高兴吧。”
另一个人连胜附和。
我送了口气,那两人看来是很善良的,他们会帮助那老人的吧。我微微侧了个身,打量着他们的反应。
那两个人走近了,我都能看见他们的脸了,那个刚才高谈阔论的男人的脸变了,他满脸的赘肉微微扭曲着,便显现出许多的褶皱,像是火山口的嶙峋的怪石,另一个男子说了句:“这怎么有个糟老头?”便快步走了过去。
高谈阔论的人却仍缓慢的走着,但他的眼神从不瞥到老人身上,仿佛那是块不值一提的臭石,看了就回污了他的眼。
我还是走了,但终究难安下心来,七八月的盛夏,我竟感到一股刺骨的凉意。
晚上回到家,梦中我又回到了那个小巷,那没有一点灯,但我能感觉到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我身旁走过,他没有帮我。他的身后有两个男人,他们用厌恶的眼光看着我。
我是摔倒在地的,但却如同摔倒在泥土中 ,我懂,我是摔在了世俗的泥潭中。雨一直下着,那么大那么大。
我感觉我被隔绝了。被着大雨隔绝了。
雨幕忽得被穿过了,那是一只黑瘦的手,向我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