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散文诗

老头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微信支付已经到上限20万,不能继续转账了,问我怎么解决。接着又说他在网上看到有的保险条款严格得不合理,想着要不要另买一款保险。我第一反应是让他少上网看这些有的没的,保险水那么深,不要被人骗。然后老头讲的两个案例也确实是理赔中容易出现的问题,我只得换个角度打消他的顾虑,买的这款保险我找朋友看过了的,朋友是前保险销售,很专业,而且现在不做个人业务,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老头说有的保险要求血糖是6点几,他是7点几,不会因为这个不赔吧?我宽慰道,我跟保险销售咨询过,我偏瘦十几斤都没问题,只要身体健康就可以,你这个血糖高一点多,其他方面都很好,没关系的。再说了你身体这么好,不会用上保险的。老头回复道,人吃五谷杂粮,总有去医院的时候,无非就是大病小病的区别。我心里想,老头子这往好了说是心态好,换个角度就是悲观了。我继续劝,买保险是有备无患,不一定会用。老头说那到时候万一要用的时候不能理赔,那不是还怄气。软得不行,我只能来硬的:那有什么好怄气的,不赔还不是要治。最后,我跟老头说他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合同我发过他微信,没事的时候可以看一看。老头说字太小了,看不清。我说那我下次回家前打印出来带给他。然后又强调说,如果想另买保险,一定要发我看看,多个人就多个脑袋,多个帮手。

好像是从这个夏天开始,我的意见在家里做决策时有了份量。最初是会被自己的牺牲和付出而感动,直到昨晚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子之沉重,父母开始习惯依靠我而我并没有强大到可以护他们无虞。而今天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又发现但人无可避免地迈向一个既定结局时,他的心情是有多么惶恐和凄凉。我们总是想着在物质层面改善爸妈的生活,却很难顾及到爸妈的精神层面。小姚是一个很好的女婿,但不会鄂州话、不能与亲朋交谈,是我唯一的遗憾。也许这对小姚要求有点太高了,也对为人子女的我们要求太高了。爸妈是第一次当爸妈,囿于时代或家庭背景,他们也不是十全十美的父母。回头看,虽有遗憾,但更多的还是感恩。

自从带小姚上门后,我也越来越像个客人,只用坐着等开饭,还总是推脱不掉被安排的上座。每次家人总是会准备当地时令特色食材,农民式的热情“这个野生的,你尝尝”、“这个你们那里没有,你一定要试试”总是让人难以抗拒,但没有食用说明,小姚怕露怯通常对那些吃起来很麻烦的菜敬而远之。聊到这,又是语言不通外的另一个遗憾。不知来,视诸往。跟家人一起吃饭治愈了在外地漂浮的每一个濒临崩溃的时刻。多幸运,我们还有后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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