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因古承袭的祭天祭祖,人们在这一天上坟烧纸钱。
小时候你让我去村口的三岔路口给外婆烧纸钱,人们说鬼魂会在三岔路口来拿钱。前些年我在外省寒食节的晚上会跑到三岔路口给你并生母还有爷爷这些我最亲爱的人烧纸钱,每人一堆,用小树枝将纸钱画个圈圈,口中练练有词喊你们来拿钱。
今天,躲在心里,把你们默恋,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人没有失忆却宛若失忆,把所有爱恋交付一场远古而来的祭祀仪式,以为烧一堆灰便是孝道,赴一座坟就是尽了爱怜。
当爱成为仪式——那仪式是什么?
很多次想忘记你。想起你太痛,所以想逃,盲母受愚蠢之刑的呼喊,击碎了我所有的骄傲 。
爷爷很注重这种祭祖的礼节,幼年时和爷爷上坟,爷爷总是要说说收养他的那个祖宗,爷爷从未说过祖宗的不是,奶奶偶尔说说祖奶奶的严苛,远不似我,大逆不道,冒犯妈妈也冲撞妈妈的上帝。可是妈妈,那就是原来的我。
毫无疑问烧纸钱给鬼魂花是一种智力残缺的仪式,但是我会用这种方式去追悼爷爷奶奶,因为这是他们无伤他人的仪式,爷爷给过的暖心的话“我家大孙子”应该用他老人家懂得的方式来追忆,追忆,追忆才是我给爷爷的仪式,恰如他曾经的肃穆回想。
妈妈,之于妈妈,没有任何仪式可以消弭的五味杂陈。没有任何仪式可以替代的苦乐喜伤。
母亲,呆在我记忆里吧,不随仪式而去,不随仪式而来。用我半生的泪水笑容或安谧,为你建造一座凝望塔。
不敢再言忘记。
泣不成声语不成行。
向死去的你索要我们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