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完全亮,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鱼肚白,岑飞就早早地起了床。他感觉今天空气格外地清爽,自己也精神十足,生活是充满了希望的。妈妈早已围着灶台忙碌着,这个勤劳的女人任劳任怨。从岑飞的记忆当中,妈妈总是家里起的最早的人,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妈妈每天总是在孩子们起来之前做好早餐。尽管早餐非常简单,馒头或饼子就稀饭,但是在孩子的记忆当中从来没有过缺席。
妈妈看到今天特别早起的岑飞,有点诧异。给他盛了一碗稀饭,递了切好的热饼子。岑飞匆匆咬了几口饼子,就起身对妈妈打了声招呼,卷起书包跑出门去了。妈妈从后面喊着跟了出去:“饭还没吃完呢”,但早已看不到岑飞的影子,便喃喃地说道:“这娃娃一上中学,就辛苦了”。
岑飞到镇上的初中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的路程,但今天他走得很快,感觉两条腿似乎轻快了许多。一路上他没见到一个同村的其他同学,学校里也没有几个学生。他远远的看见他们班的教室门锁着。他没地方去,只好把书包放在窗台上,随手掏出一本语文书翻了起来。但此时他心不在焉,他只是想看到一个人从校门口出现。这也只是想看到而已,这种心情既迫切又忐忑。或许看不到他会失望,看到了又会令他不知所措。
校门口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但仍然没有看到她。这时,班级负责开教室门的同学来了。岑飞叫不上她的名字,但知道这个同学的家离学校最近,是镇上的学生。她为人也比较积极,因为班主任问到由谁负责开锁班级教室门时,她是第一个举手的。她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岑飞,似乎很不理解岑飞为什么会这么早到校,难道岑飞比自己还积极?从小学起,一般都是值日生最先到校开门的,岑飞似乎是在打乱这种秩序。
岑飞有点不好意思,跟着值日生进了教室,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听到:“喂,同学,我擦黑板,你去把拖把洗一下吧”。这是开门的女同学给他说的,他虽然不太愿意去,但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就悻悻地拿着拖把出去了,水房比较远,要绕过教室,穿过操场。他到水槽旁边拧了一下水龙头,但是没水,是管水的大爷还没开总闸。呆在这等不是很不自在,回教室嘛有点远,考虑一下,索性还是等等吧。
大概等了二十多分中,管水房的大爷来了。这时候过来打水洗拖把的人也排了很多,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打闹。岑飞一个都不认识,默默洗好拖把就回去了。走过窗子,岑飞向教室里瞥了瞥,看到来了大半学生了,但也没有看到若菲的身影。就这么侧着脸走着,也忘了看路。走到门口,和迎面过来的人撞在一起,鼻子好像撞到别人头了。他一个趔趄,靠到墙上,眼冒金星,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定了定神,才发现他和若菲撞了个正着。若菲的额头正好撞到他的鼻梁上了。若菲倒没啥大碍,反是岑飞痛的要命。这时候若菲赶紧叫着来扶岑飞,问他怎么样?然后用手摸岑飞的鼻子,岑飞感觉到软绵绵的手,顿时惊慌失措,连忙说没事并往后退,又一脚踩空,一屁股坐院子里了,湿湿的拖把不偏不倚就抱在自己怀里。这时候若菲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到他的窘态,不由得咯咯笑起来。
校园里来往的学生看到这一幕,都笑了起来。岑飞感觉很不好意思,但有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若菲很大方的拉住他的手,帮着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她去帮他拍屁股上的尘土,他躲了一步,忙说:“不用了,我自己来”。说着,就快步跑进教室了。
一天的课很快就结束了,岑飞对课堂上的内容记得不是很清楚。他脑海里一直想着早上发生的事情,若菲的每个举动都令他思绪万千。
放学的时候,若菲对他说今天真不好意思,衣服都弄脏了,回去要挨骂。随即她又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包饼干递给他,说是他爸从城里开会时带回来了的。岑飞不敢去接,在他的记忆当中,饼干是很珍贵稀罕的东西,更何况是包装这么精美的。小时候,偶尔谁家来个外地亲戚时,带回来一包饼干,就成了邻里孩子之间的宝贝。大家凑在一起,有时间跟着玩一半天的,总希望那个孩子发一慈悲,每人分一块,大家就很满足的回家去了。现在岑飞拿着一包要给他,他受宠若惊,推辞说他不要。两人推搡了几个来回,若菲有些生气了,不就一包饼干,我家里还有呢。然后塞到他手里,头也没回就跑了。
岑飞杵了几秒钟,拿着饼干就朝回家的方向走。一路上,他有点兴奋,心里感觉挺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