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萧瑟回虎丘
秋深了,秋风裹挟寒意,携带雨水铺天盖地......踩着雨点,步履松碎,走到熟悉的虎丘老街。
老屋被五马分尸,已是支离破碎,匍匐蜷缩在老街一边。棱棱角角碎片的缝隙间,水流歪歪斜斜蜿蜒得漫无边际,那是老屋血脉里淌出的血液,宛如沿着饱经风霜的老人满脸的皱褶流淌......血水流经心际软涡,刺激心间永远不能收复的伤痕,痛得浑身颤搐......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河水依然,人家何去?好比“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病神瑛泪洒相思地”般苦涩。
别了,永远地别了,被湮灭的老屋!
转身,西山庙桥静静地横卧在烟雨迷茫的山塘河上,饱经沧桑的桥体如干瘦皱瘪的老太太,已是风烛残年,昔年的青春靓丽留给了年轮。
这里没有明显的分界,应该是沿西山庙桥北堍往东,便是老街与山塘街首尾相接处。不用走多少步,就是虎丘山,虎丘山位于山塘街北首。
虎丘山在雨中是别样的身姿,巍峨中显着秀丽矜持的大家风度,颖颖颚首,迎送涉水千里而来的远客。
满目秋叶在秋风秋雨中摇曳,飘落......“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花如雨”。
雨珠敲打一寸寸石板,淋淋漓漓的酣畅。踏着雨的节奏,迎风拾级而上,遥看雨纱笼罩下的香阁水榭,杜牧“多少楼台烟雨中”,将雨中虎丘山衬托得诗韵无穷。
冷香阁凭栏远眺,几多楼台弥蒙在烟雨中,或深或浅的雾霾里影影绰绰似前又后,漂荡......
烟雨漫漫,幻化出儿时登阁极目:翠柳雨烟深处,粉墙黛瓦枕荷塘,风送茉莉,暗香怡神。恍惚间,我家房客阿婆头戴草帽,手持铁搭锄头在花田里锄草,护理茉莉白兰花的相片浮现在眼前。草帽锄头盖不住她富家大小姐的神韵,虽然家已没落;鸟鸣叽喳呖呖莺声,葱茏花木绿韵挥洒;舟楫点点,风帆劈波荡漾在远处河面,潇潇洒洒似纨绔公子舞扇.....“上有黄鹂深树鸣,野渡无人舟自横”。最是浓妆淡抹总相宜,是怎样的一幅精美水墨画卷展,千金难买。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虎丘山历经千年沧桑,迎来送往历朝历代达官贵人与黎民百姓。见证了世代多少美好和丑恶,仍然是不动声色的华丽,淡淡地笑看世态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