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爷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
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季行远缓缓撑开眼睛就看生边围着一群人。阿月在他身边一脸担忧看着他。
他想起来刚才想亲她来着,不过脚底滑一下没扶住桅杆,一下子从高处摔了下来。脑袋兴是碰到了什么,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四见季行远醒来,立刻将他扶起。“爷,您慢点!”
阿月见他睁开眼,眼泪扑哧扑哧落下来:“对不起季少爷,都怪我领你去船头,还害你受伤……”
“不是我说你啊,挺机灵一丫头,怎么会办这种蠢事儿,季少爷出点什么事儿,你就是买了你的这艘破船也赔不起!”旁边一个公子用手指抵着她脑袋数落道。
阿月紧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搭话。
季行远眼睛斜着夹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噤声。
“我没事了,来,扶我回屋里!”他说着腾出一只手伸向阿月。阿月急忙抹了把脸迎了上去。
“少爷,你头还晕不晕?”
“少爷,一会靠岸我就找个大夫来看看您!”
“少爷,你想吃什么?”
阿月从进屋开始就一刻不停地寒嘘问暖,让季行远觉得自己摔了一下也值了。
“刚才……”季行远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她再次打断。
“对不起季少爷”阿月打断他的话,“我刚才太冲动了,没顾及到您是第一次出海,就带您到那么危险地方去,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季行远看着她愧疚的小脸,红红的眼圈里又冒出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想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儿,立刻吩咐道。
“刚才折腾了一阵子我也有些饿了,你去做些吃的来,就要那个鲫鱼汤,多做些,刚才都不够吃……”
“好好,阿月现在就去!”收到指示,阿月立刻飞也似的跑出门去……
“这丫头。”季行远嘴角扬起,想起刚才两人在船头看夕阳,第一次觉得这趟行程有了点儿意思。
一路颇为顺利,很快就到了东北省界,这几天有阿月瞻前马后的悉心照料,季行远的晕船症好了很多。
接触时间长了,阿月发现这位大少爷脾气虽然有些古怪,但其实人还不坏,心情不错的时候他也会和船上的水员谈天说地,有时甚至会和他们一起乘小船去打鱼。
船到了东北境,天气突然就变得冷了很多。阿月翻箱倒柜将自己冬天才穿的棉袄也套在身上,就是也冻的唧唧索索的,季行远见到她的样子便让小四送了自己新做的棉袄给她。宝蓝色天鹅绒缎面袍子,披在身上又薄又暖,阿月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好看的衣物,可转念一想,这么细致的东西,自己万一弄脏了惹得大少爷不高兴,自己卖了船也赔不起。于是道了谢就退回去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靠岸送货,购买特产,不消一日,他们一行人都回来了。
收锚启航,船里再次恢复热闹。众人忙碌着清点自己采购回来的物件。阿月也不例外,她开心的拿到了托小四哥带的人参,听说这东西对于体弱的人特别好,她开心地用布手帕包了几层才放到盒子里,等着收好了回去给娘补补身子。
终于要回去了,想想就有些兴奋,顺顺利利回去,这一趟的船资能让她们娘俩好好过个年了。
“想什么呢!”季行远跨进她屋里就看见她抱着个盒子傻笑。
“爷,你走路都没声儿!”阿月连忙将人参小心收起来,才嗔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季行远笑着走到她面前,将手中厚厚一捆东西向前一推“喏,这是给你的!”
阿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不明所以道:“这是……真的给……给我的?”
季行远被她呆呆的样子逗笑,心情大好,径自走到她屋里床上坐下,连带着将东西也放到了床上。
“给你就是给你的,还会是假的!”
“可是…小金鱼他们也都会有吗?”
“啰嗦!”季行远随手拿起一个纯白色的狐狸皮毛走近阿月。
突然近身的男性气息让阿月红了红脸,不禁后退几步。
“别动!”
阿月再也不敢动了,季行远得脸离他很近,近的就连呼吸都吐在她的脸上,引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好了!”季行远将白毛围巾给她脖子上缠了两圈儿,才抬头看她。
白狐毛皮衬得阿月精致的小脸多了几分妩媚之色。季行远暗叹自己的眼光卓绝,这丫头带上狐狸围巾果然更加明艳照人。
季行远满意地拉过她的小手给她一一介绍。
“来,过来看看,这些都是给你的!这是整张白貂皮披风,冬天用再暖和不过了,你瞧你这些日子冻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这是人参,补身子用的,这些是大枣,你尝尝甜不甜?”
“爷,我……”阿月不知道该说什么,颈间柔软的白狐围巾摩挲着她的脸,心中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熨帖感。
这辈子除了爹娘,从未人对她这般好关照细心。
眼睛看着他热络的一样样献宝,她不忍心打断。这些东西都是她想要的,不过因为她没什么钱,所以最后只托小四带了一小根人参……
“你怎么了?傻了?还是被我感动坏了?”季行远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眼圈红红的人儿。
“谢谢,爷!”阿月敛了敛眼角的湿意,连忙道谢。“这么多……多礼物,阿月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了……”
“过来!”他坐在床上对她勾了勾手指头。
“啊?!”虽然疑惑,但阿月还是不自觉走向他。
一阵天旋地转,季行远一把将她拉到大腿上,望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坏笑道:“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
阿月惊地合不拢嘴巴,转头一瞬不瞬得盯着季行远看,他笑意盈盈的眼眸中透着三分认真七分玩笑。
阿月反应过来后,红了红脸挣扎起身,佯怒道:“爷,您别逗我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跑走。
阿月心事重重的站在船尾吹风,夕阳下的海浪微微掀起白色的水花。脑海里不停重复着刚才季行远说的话……
以身相许?多半是玩笑话。阿月一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无论身份地位都差距太远,注定没有结果。
她这辈子,就是要听阿爹阿娘的话嫁个老实可靠的男人,而不是和这种混不吝的二世祖纠缠不清。
只是这一路上,季行远每每到了一个地方,都会给她带小礼物回来,开始是一些小零食蜜饯,然后是一对耳环,价值都不太高,而且几个女人都有份儿,阿月也就没往心里去。
可是越往后他送的礼物越大,从玉镯子到珠釵,绸缎。还有贵重的各种礼物,特产。她给见多识广的阿香姐看过,说是真货,而且随便一个小小珠釵价值就可以抵得上她辛苦的一年船资了,这样就不由得她多想了一层。
她从来并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也不喜欢欠人情,这些东西虽好,但作为还礼的东西,她没有,她有的只是老爹留下的这艘船……
心中已有决定,阿月便将这些东西统统收在一个大箱子里,准备回到扬州再托人还给他。
脑海里再次出现季行远那张狂狷不羁的脸,亮若星辰的眸子,还有嘴角间若隐若现的笑意。
晃了晃头,收起这些心思。阿月再次在心中对自己说,珍爱生命,远离季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