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又梦到自己回到了高考的考场,坐在寂静无声的考场,面对不知从何下手的数学试卷,我一筹莫展。我时而抓耳挠腮,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又大汗淋漓。看着交卷的时间越来越逼近,纵使我奋笔疾书也做不完这份答卷。紧张、不安、焦躁,还有交卷后的失望、灰心、不甘心,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真实而逼真。
当我从梦中惊醒,也不过是一笑而过。我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云淡风轻地面对高考惨败的挫折了。以往的我可不是这样的,至少在大学期间我还常常在梦中回到高中,一次又一次经历同样的惨败。当我第二天从梦中惊醒,我甚至会发现脸颊上竟然还有泪水。那时总会感觉如临大敌,我当时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放下高考的失败。尤其是在每年进入六月的这个时节,我心尤其烦忧。看着那些紧张不安的高中生和他们的父母,我似乎承受了一份同样的焦灼。我害怕听到那些情真意切的祝福,害怕看到那些充满期待的眼神,因为那两天的战役过后,可能只是回归现实的酸楚与疼痛。
我太理解寒门学子想在高考战役如鲤鱼跳龙门的渴望,也太知道背负着父母、师长甚至全村人希望只待金榜题名的沉重,我更明白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期待。可高考就是独木桥,除了实力还带有一丝丝运气。岂能尽如人意,终究不过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我经历了因“失常”发挥的惨败,无法直视家人失望的眼神和面对他人惋惜的叹息,更无法明白有一些“无知”之人在家人面前的说三道四。所以,如果让我回答高考失败的那个夏季是怎么度过的,那就是以泪洗面。那个夏季,我尝尽了因梦想破碎的人情冷暖。但我因此感受到了真正爱自己的父母,我的快乐与健康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东西。
到现在,我也会介意高考的失败,但我不再耿耿于怀。因为,经历了更多的事,见到了更多的人,我明白了那不过是我们一生中的一场比较重要的考试而已。人生复杂无常,我们的命运可不是由一场考试能见简单决定的。无数人和事,用我亲眼目睹的经历告诉我了命运最重要的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和我一样经历高考失败的闺蜜,如今拥有着是我们班最为惬意和富足的生活。不是读书无用,而是她有一颗不曾屈服于现实生活的心。能金榜题名固然值得庆贺,但长路漫漫里百折不挠的心能够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如今,我再看这则因为语文作文没写好丧失心智痛咬自己父亲的新闻,心里虽能理解,但我决不会苟同。一时成不了人中之龙没什么大不了的,失去了人性才是最为恐怖的。我们从小被灌输过太多人生成败只在于高考这一举的道理,它荼毒之深,可能会让一些人一生都无法再次扬帆起航。自强的人会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后,会用亲身经历推翻这个论证。可脆弱的人,轻者如我抑郁几年终究走出;重者如斯,一生都将生活的不如意归咎于当年失败的高考。
人生本应有无数的可能,我们不应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那一次两次的高考中。我不宣扬读书无用,我反对用读书封死人生其它的出口和可能性。
又是一年高考结束,无论成败,我只想祝福你们能云淡风轻地走过这个转折点。下一路口,或许能看到更美的风景。无论何时,不管正在经历高考的你们,还是早已远离高考的我们,每一段路我们都要学会云淡风轻地走过。我始终相信,最美的风景还在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