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每日在路上的时光,总觉得像做梦。一场几十分钟或者几十年的梦境。
前天雨后,早晨起雾了。潮湿的空气,潮湿的地面,潮湿的车和行人。人人形色匆匆,仿佛世界上只有工作要做,没有闲暇时光。这时候,我就觉得入梦了。
但我又不喜欢这样的梦。我常常自言自语:哦,这就是生活吗?哦,不,没有意思,我真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建筑,一样的路,一直这样走••••••由于雾很大,能见度大约有十米。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车辆,白色,黑色,世界是黑白的。灰蒙蒙的一切,我不喜欢。而那白茫茫的雾气,使得人们都蒙上了一层灰色,他们只是努力前行,佝偻的腰身,蜷缩的脖子,灰色的衣服。
这真的像是一个梦。因为我感觉不到生气勃勃,尽管是春天。"哦,这是什么鬼天气!"我很懊恼。有人超越了我,有人在前方犹豫,有人呼啸而过,有人在路口张望••••••照例,只要车辆聚集在某处,必定是有车祸出现。我曾经看到很多车祸,有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等着肇事者赔偿的,有两车挤压在一处导致车辆变形扭曲的,有冲到沟里的,林林总总的事故,总是把不相识的人硬扯到一起,他们在争吵,在挣扎,就好像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运钞车每日都会遇到。他们车厢紧闭,后车身注明:武装压运,请勿靠近。这不是很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们干嘛要这样做?还有尖叫着奔跑的警车,为什么要使警笛声响?不声不响不更好吗?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
哟,路边有一位等车的大姐,干干净净的打扮,让人心生好感。但是,且慢__大姐你随口吐痰了,顿时,我觉得如吃苍蝇般恶心。哦,为什么要随地吐痰?还有一些骑车的,走着走着,就有一口痰飞出来了,汽车里面更让人不能忍,呼啸而过,还有垃圾从窗口飞出。你们难道就不能绅士一些吗?
有一段路,由于地球磁场的关系,每次骑车经过此地,就好像有人在推动你前进一样,你根本停不下来。但是大车把路压坏了,路面颠簸得厉害,如果不是这样,这处地面真是让你的人生开了挂,想停都停不下来。大约有五十米到一百米的地段。
雾气也是时浓时淡。某一处浓得厉害,就觉得是谁在恶作剧似的,布置下天罗地网,专等你来到,把你包围。但瞬间又开阔了,清晰无比,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如果不是这自然的摆布,这路上该多么了无生趣!
瞧,操练的口号多么嘹亮;看,那一瘸一拐走来的乞丐起床真早;嗨,送学生上学的大爷大妈兄弟姐妹们;去吧,雾气,你已经打湿了我的头发,太阳啊,你该出来啦。
忽然就如从梦中惊醒。阳光穿过云雾,刺破阴霾,照亮了早晨。路明朗起来,人清晰起来。油菜花的香气扑面而来,金黄和翠绿的色彩缤纷起来,间或有几树桃花朵朵摇曳生姿,梨花雪白,怒放的看桃团团簇簇,红得夺目。这就到了目的地,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我清醒过来。
莫非,那些影影绰绰的人们,车辆,乞丐,口号,雾气,吐痰者,都只是梦中景象?
而我,触手可及的,生活,就在起初的开始,如今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