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序:

星悬启明千里行,几多相思几多情。

古城纵横年轮朽,苍山倒影洱海平。

白云日懒走南屏,春城新雨天开明。

缘自有定离未久,未近相逢文述心。

七月


『启程』

  还是深夜,悠悠的从梦中苏醒。背上行囊,与明月挥手,告别故乡的一路星火。迷离间,几滴雨点浇来,透彻了单薄的衣衫,淋不湿心中热切的火焰,远方的人儿啊,等我……

  越野车在黑夜里奔驰,窗外极速的闪过树与灯火。我轻轻的依偎着父亲的肩,坚实、温暖。这是属于我们的一场旅行,期待已久的远方近在眼前,丽江古城、风花雪月、春城的人儿……思绪已经飘远,先我一步离开了。直到天空露出浅浅的鱼白,我才微微合上双眼。

  第一次乘坐飞机,得了个临窗的位置。飞机开始起飞,怀揣着半点紧张,半点忐忑的小心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小的窗,雨滴还在飘落着,从竖直滴落到水平划过,我似乎看到了速度。几个瞬间,大地变小了,白云近在眼前,一朵一朵,没有了雨,飞机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左右摇摆着越升越高,穿过云层。上面是蓝蓝的天,下面是白白的云,最远处的云天相接处,白云堆成一座座山。太阳离得很近,阳光有些刺眼,我多想伸出手去捉一朵云、一束光,就像捉住了梦想与希望。  

        几小时后,终于来到了丽江上空,飞机在空中滑行,我抓着窗沿,往下张望。一眼望去,全是云和山。云成群结队的慵慵懒懒,山跌宕起伏着密密麻麻。耳膜镇痛着,终于,飞机着陆,抚平心中的涟漪。脚尖轻触地面的那一刻,似是找到了一种归属。一年来的愿望与期盼,梦幻的远方,忽然那么真实。象征着彩云之南的云和山是那样壮阔,家乡找不到的蓝天,嗅不到的清新空气,清凉舒爽的温度。我才相信,我真的来到了云南。现在,与他离得那样近,不再是大半个中国;又那样远,隔着连绵不绝的山河,不得相见。

『丽江古城』

  先去放下了行李,小庭客栈,文雅舒适。更换了一袭白色长裙,不冷不热,最为适宜。收拾了一个简易的行囊。初来乍到,没有任何云南生存经验的我们,随着人们的节奏,慢悠悠的散步到丽江古城。

  下午四点多了,古城的南端并不怎么热闹,行人也是稀稀疏疏的。逆水而入,小路旁的建筑虽是重建,却颇为古风。青瓦石墙,流水人家,古树枯木,象文雕花。

  小巷两旁,一家挨着一家,多为经商的零售小店,也有几家庭院客栈。几时遇到几个池子,妇女浣纱。旁立石碑,古来的传统,第一池水饮用,第二池水洗食,第三池水洗衣。前方,一家白墙红瓦的大户,雪白的墙上书写着五颜六色的文字,那是纳西族的东巴象形文字,纳西文化远远流长,上千年的历史,他们用智慧造就并保存了这宝贵的文化遗产。

  再往里走是木府,宏伟的门庭,苍劲的题字,都宣誓着木府的地位。这是丽江古城的政治中心,曾经的衙门,它统治了上百年的纳西族,代表着无上的荣耀。

  人越来越多,商铺也越发繁华。精品饰件、银器手鼓、茶点小吃、古风服装。琳琅满目。窄窄的青石小路,小小的门铺,一家挤着一家,物品有重样的,种类却不过几种。人们也挤在小路上、商铺间、树荫下、石桥边,格外的热闹。

  丽江的温度不高,紫外线却足的很,没有戴帽子,脸蛋晒的红扑扑的。为了搭配白色长裙,踩了双白色板鞋。有些高的跟,长时间走路,脚挤的有些疼。水也没有带,半个古城绕下来甚是口渴,城中的饮品特别贵,最便宜的不下二十元。这才发现真的缺少经验了。古城很大,像个迷宫,无数的细枝伸展着,不仔细认路,都能迷了路。这样的一个古城,一天也不能全转一遍。

  好在我是有目的地的。喜欢大冰,就一直想瞧一瞧那神奇的小屋。地图也查过,与我的出发地隔着整一个古城,不在酒吧街,在五一街的尽头。

  之前读着故事啊,也有过对小屋的想象:小屋坐北朝南,就像北方的房子,能够接受到最明亮的日光,小屋坐落在丽江的一角,不是很小,木制的门牌,木制的门。周围的房屋有些稀疏,不是那样的嘈杂……

  寻着小屋的方向而去,小巷延伸而去,似乎没有尽头,行人也不少,我们就一直走一直走,忽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铺,好像……定眼一看,这不就是大冰的小屋吗?真的好小的门,里面,挖地三尺的深度,光线有些暗淡,墙壁上悬挂着神像,一群青年人围坐在桌子四周,几瓶啤酒,他们或时谈笑,或时听一人讲故事,或时听一曲原创民谣。风轻悄悄的,小巷儿热闹闹的,却没有

什么可以将他们打扰。

  站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是选择了隔壁的一家小店——我在丽江等你。老板娘很温柔很热情,两杯鲜榨果汁,正解口渴,虽然,真的有些贵的……

  二楼,木制,软沙发;果汁,书籍,留言本;阳台,白云,小时光。

  旧旧的留言本上,每一页都写满了多少年来无数游人的小心情。或伙伴,或爱人,或一段美好的小丽江。他们的故事丰富多彩,他们将故事就在了丽江古城的一角,记录下点点美好,一册厚厚的纸簿,记录了多少人珍贵的念想。

  七点多了,太阳依旧挂在正空,云朵儿依旧悠闲着,没有半点夜幕来临的意思。我提起笔,在这个闲适的晚上,将所有的情思寄托在那本纸簿上。

  “我穿越千山万水来到你的家乡,现在我在丽江,你在昆明,上天注定我们的缘分将会擦肩而过,就像冥冥中,我先来到了了丽江。三天后我将到达昆明,你却要在两天后离开。我见到了云南的山,云南的云,却见不到云南的你。你一定要好好的,身体健康,工作顺利,我在丽江为你祝福。相信你,若有缘,会相见。在最美好的小时光里,你是我的唯一。”

  就是想写下来,简简单单,就算他看不到也好。

  八点半了,云南的夜才正式开始。我们起身返回。古城的夜也刚刚开始,人挤人的,却也热热闹闹。大半个小时,我们才挤出了古城,这几天是火把节,远远的燃烧着火把,一些人真围着火把载歌载舞。古城里吃过一点小吃,现在也有些饿了,再补点夜宵,丽江的特色哩:黑山羊,腊排骨……

『玉龙雪山』

  第二天一早,乘上了前往玉龙雪山的大巴。行了不到一个小时。两侧便是连绵的山。山藏在云里,若隐若现,这样的山我还是初见。青涩,朦胧。浅浅的云为雪山穿上了一层纱衣,窈窕,宁静,优雅。

  带上一瓶氧气,穿上厚衣服。清晨,飘起点点细雨。虽带了伞,却不如一顶小竹帽,轻快,遮雨,更接近了自然。山上的气温极低,山底已经两千多米了。我们换乘电瓶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爬行着。兜一缕风雨,潜进山与云之间,淡淡的清新。

  坐小索道来到雪山的某个山顶,气温已经到了十度以下。四面望去,山藏在云里,云藏在山里。人,在云里,在山里。

  这个季节,雪山没有雪,倒是少了些情趣。山底的蓝月湖却是显得诱人了。碧蓝的湖水,透彻,清亮,像一块浅色的蓝宝石,灼灼耀眼的光芒。水面或时被风吹起几缕水皱。浅浅的,柔柔的,看的人的心,软软的。

  来到玉龙雪山,必是少不了一份精彩的表演——《印象丽江》。场地是露天的,舞台很大,是模拟山地而建,一层一层,舞台背景就是玉龙雪山。观众席也是极大的,每个座椅上都放着雨衣。

  演出极为壮观,全场没有太多台词,只是靠肢体表演,演绎出个个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日常生活。上百个演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中途下起了下雨,观众们纷纷穿起了雨衣,我没有动,因为他们还在表演,他们不畏风雨,一心为我们展现最好的表演。雨浇不灭他们的热情,减不去少数民族壮士的英勇。他们的步伐依旧的坚实,他们的歌声依旧的豪迈,他们脊背依旧的挺拔,他们的动作依旧的细致。他们,策马奔腾在茶马古道;他们,喝酒划拳在夜归晚歌;他们,一步一步攀在连绵山岳;他们,为了爱情毫不畏惧携手共赴第三世界。乐曲《回家》、《在很久以前》勾起了多少人心中的热切。

  这是最精彩的演出,生动,壮阔,震撼。印象丽江,丽江,以多么绰约的风姿展现在人们眼前。

『苍山洱海』

  第三天,四个小时的大巴,到达大理。大理的苍山,十九座峰,直直展开来。比起玉龙雪山,苍山大方,云朵儿不再把山遮掩起来,而是软绵绵的在苍山上空铺展开来,一大堆的,倒是显得苍山更加的柔和。苍山也南北向铺开,一路走来,只能看得到山的东面,山上植被不多,将将盖过,坡度均匀,轻轻托起山下的零星村落,白墙青瓦,犹为显眼。苍山像是大家闺秀,以她的温柔,哺育了山脚下淳朴的白族村民。

  下了车,视野极为广阔。天是浅浅的淡蓝,软软的白云偷偷藏起了半边的蓝,它们依偎着呢喃,说不出的温暖甜蜜。不远处的牧场墙外,我与父亲骑一辆双人自行车,寻着洱海而去。

  洱海极为广阔的,整体来看是挂在苍山脚边的一轮弯月,清澈、透亮。没有海洋的无边无垠,直抒胸臆没有边界。洱海被山和云细心呵护着,实打实成长成了一个花样女孩儿,也许会调皮了一些,绝大多时还是恬静、美丽、可爱的。

  我们骑着车绕洱海行着,起初,只能见到一些树木,树木极茂密的一层,将洱海裹的严严实实。像含羞带怯的女孩儿,羞答答的遮住半张脸。

  终于有一处可以见到洱海的全貌。洱海可真大啊,听说绕一圈需要一天的时间。海边有些岩石,爬下去,站在光滑的岩石上。海水调皮的卷过,轻轻舔过我的脚,痒痒的,心里绽开了甜甜的花朵。几缕小风从海面拂过,带着点点潮湿扑面而来,我不禁伸出手想要抓住,可是它跑的太快,几个转弯就没了踪迹。

  洱海的风很轻,云很淡,水波浅浅,勾出了人们多少美好的遐想。我多想就这样,坐在洱海旁,静静地,消逝这些个美好的小时光。

  洱海旁有个花语牧场,不大也不小。里面种满了花,什么花都有一片一片,色彩各异。有的花有腰那么高,走进花丛中,像被淹没在花海里。香味扑鼻,花朵儿软软的划过肌肤,甜蜜的触感,想要把它偷偷捧在掌心,再偷偷献上一个吻。

  红的、黄的、橙的、紫的……又或一条浅溪悄悄滑过,又或一片草地铺展而开。总有万种风情,勾去了游人的魂。

  累了,走进那玻璃静室内,品一点下午茶。花点、花茶,再点缀些许小点,几粒瓜子、几颗话梅。花香四溢,不知是飘自远方的花田,还是眼前的茶点。

  这个下午,茶水一点点凉了,一点点少了。白云飘来飘去,从云朵型挤呀挤呀画了个心。苍山依旧的挺立,洱海依旧的恬静。而我,在此情此景中,一点点沉醉……

  真的要离开了,依依不舍的乘上大巴,向着那个方向而去。那是我心心念念许久许久的地方,如今,我快要到达了,而他,在今日离开了。

  心有些微微的痛,微微的痒。微微的,有些难过,有些伤感。我们隔着一天的光阴,隔着几座山水,却独独不能相见。起初他会在21号离开的,起初,我希望我可以17号直飞昆明的,多么美好的幻想,可是,上天又调皮了,非要将我们错过。我没能来到昆明,而是丽江,就像我会在20号到达昆明,他却提前,不得不在19号离开。这就是命运,缘浅缘深,还不够吗?

  车窗上落下几滴雨水,我伸手去触摸,却隔着厚厚的玻璃。雨水滑进了我的心,代替了心中无尽的泪水。为何要偏偏错过在这短短的时空上。我将云南当做我一年来的梦想,一年来的信仰,一年来的远方。为的,就是可以亲眼看看,他饱食的水土、迎淋的风雨、轻踏的足迹,我一直以为,就算他不在,我也可以安心的看看他的家乡,可当真正的错过,真的有些不甘,有些落寞。

  “我翻越千山万水来寻你,时空令我们擦肩而过。明知的现实,却不愿接受。我将要来到,你刚刚离开。我可否寻着你的足迹,一点点品味。没有你的城,即是空。”

  『春城昆明』

  第四天,又乘坐了几小时的大巴,终于到达了昆明的地界。昆明,昆明,你是否知道,我对你的挂念。

  第一站是石林。石林,远近闻名的自然产物。我见过石头,见过仿石林,见过石林的图片,可是真正去感受时,如此的壮观。

  身处万石之中,我的那样渺小。千奇百怪的石头将我环绕,或高或低,或宽或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样神奇,大到一状一面,小到一棱一点,将每一块巨石刻画出万千形态。

  不远处的导游说:“看这些石头,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想象。”

  在她的指导下,每一块石头都似赋予了灵魂,摇身一变各种生物,一姿一态极有神韵。一眼望去,猫、老鼠、乌龟、蟾蜍……各种动物应有尽有,似乎开了一个石头动物园。

  当天晚上,终于到达了昆明市区,春城昆明,不及那些一线城市繁华,整座城朴素、祥和。人流也不是很多,但节奏很慢,缓缓的,缓缓的,走着,地老天荒,都不重要了。就像他曾经说过:看看云,就懒了。

  期待已久,站在了昆明的街头,街道很长,没有尽头。这才发现,诺大的城市,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去处。摊开地图,一个个红圈是我所知的与他有关的地点,可是我一个也不能去。只能这样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一座不属于我的城,一切都是陌生。天真的希望,只要我多走一会儿,是否可以遇上一个他的亲人,就算只看一眼,也好。

  昆明的夜来的那么慢,慢到不知过了多久,天上开始落下点滴冰凉,行人们也是同一时间,神奇的撑起了伞。这就是昆明吗,人人都会随身携一把伞,为他们挡去一时风雨。昨夜,这座城刚被一场暴雨冲洗,今日,一切都焕发了新的色彩。或许,昆明是离不开雨的,就像云南离不开云一样。

  雨滴浇湿了谁的愁,浇湿了我心中最后的期望,我努力将一丝忧伤转化为幸运,而我所想,心中的人,你可知道……

  『归程』

  再见了,云南。我将要回到我的家乡,那里没有爆表的紫外线,却有爆表温度。没有清新的空气,只有沉沉的霾。谢谢你这些天带给我的轻松与欢愉,谢谢你为我展现了你无穷的魅力,总不会愧对我心心念念的远方。

  我想,我还会来的,立地为约,相约两年后吧。两年后,我带着我的母亲,来看一看,云南的云,云南的山水,云南的风雨。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完成那些未曾到达的梦想。

  彩云之南,我心的方向;彩云之南,归去的地方。七月,带给我的,梦想、远方、还有你。

 

苍山
洱海
下午茶
苍山
玉龙雪山
印象丽江
玉龙雪山
丽江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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