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下了一周的雨。星期一时它不期而至,此后再也没有干净利索地停过。上课铃带来的压力把没有带伞的人都推进了雨中,否则像我这样也宁愿被它困在综合楼里。向来不愿意淋雨,上学期末的军训却是让我淋了个透彻,这次也就坦坦荡荡地走了出去,毕竟在军训里获得的勇气和蛮劲还没有用尽。但是也快了。
雨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很少扮演可爱的角色。某些炎热的天里午后突然来一场雨,空气就立刻变得像粘牙的麦芽糖一样限住臂膀,让肌肉酸软无力。还有一些水寒风似刀的时日里,一场湿冷的雨更是让人觉得从骨关节里生出冰碴子来,比起酸软,是一种粉碎性的疼。
三月的雨下在学校里,常是一阵一阵的。安静的周遭突然被一群雨的骑兵突袭,来势汹汹,嚣张了一两分钟后奇迹般得鸣金收兵。于是有些人永远也掐不准一个停雨的时机。
应付下雨天,是我所不擅长的一件事。一开始我总是估错下雨的日子,后来干脆晴天阴天都随身带伞。但是那些溅起的泥水,被打湿还不干的衣服和心情,我到现在还找不到办法应对。隐忍着妥协了,提前二十分钟起床出门。
雨天里总是想打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粉条作为午饭。即使它们狡猾得像鱼一样,从筷子间溜走不说,还拍我一脸汤水。
三月雨恼人的地方也许是在于,它向来忸忸怩怩,来得一点都不痛快吧。第三周开始每一天都飘着水滴,打伞嫌累赘,久了又能够将头发和衣服都打湿。是雨水或是雾气都已经分不开了,晾晒在阳台的衣服都附着着这样的水雾,像日日新晒上去的。楼下洗衣店里烘干的业务供不应求,我都寻思着要不要把家里的烘干机运来。
这周的末尾,走廊的出水程度严重到让人觉得自己生活在游泳池里,公共的浴室和卫生间的天花板上都呈现了一番溶洞的景致。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之后我飞似得逃离到了市区的家里。家里门窗紧闭,窗户上排满了细密的水珠。
坐下来细细回想,这样的回南天原是春天的标配啊。我是该说这一年过去得太慢,久到我都忘记了春天一开始的样子,还是说这一年过得太快,如今又是一轮新春了呢?
前几日里高中的校友问我要不要参加高考助威视频的拍摄,我想了想后还是回绝了。一来,我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在逃避一个事实,二来,春季带来的慵懒让我兴致缺缺。近日来频频听到关于高考的消息,我差点又陷进了往日如烟的惆怅里。有时候会觉得思想也不是自己的,关于同一事件的思考和定义,总是受到心情的影响,而心情又受到天气等环境甚至是体内激素变化的影响。这种濡湿的空气,熏染得人的精神都疲软脆弱了,我只好回避,以免又变得戚戚不可终日。
三月的雨里,忌回首往事,忌伤春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