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天，十五的月亮，也完美无缺。

在楼下，在楼顶，从十五拍到十六，凡眼是看不出月亮的差别，我看着都是圆，早些时候看着月亮有点大，随着月亮登高，月亮渐渐小了些。

今年的十五，没有外出走动，只是后半夜楼顶拍照，想起近三十年前的沪上，那年我进修在上海仁济医院麻醉科。

那年，看着时间马上到中秋节了，思乡之情无以言表…

起初给住院总医师老师请假，想回河南过中秋，可是住院总老师不同意，说是进修生不能请假，要值好班，我郁闷的回到地下室，地下室是我们在，上海第二医科大学校园里的住处，一处地下建筑，冬暖夏凉，在梅雨季节，我的皮鞋里长出长长霉菌毛。

那时不知道在梅雨季节中，被褥是不能在太阳下暴晒的，如果需要，只能在阴凉处吹吹风，如果暴晒，后果是，舒服一会，烦恼无限。

太阳晒过的被褥，在地下室里，就是天热的除湿器，一个晚上后，你就会感觉到，被褥已经不是刚刚在阳光下那种感觉，而是有种湿湿的冲击。

这种情况持续了许久，有内行人告知，不要图一时快感，把被褥拿到太阳下暴晒，要在阴凉处吹风，否则，湿被褥的日子周而复始…

眼看中秋节就要到了，住院总就是不批假，我思乡心切，当然这里面更是我牵挂的还有她。

她---

她就是我的现在的爱人。

那时我正处在热恋中，为了事业发展，不惜离开热恋的她，带着激情，带着梦想，带着憧憬未来的心情来到魔都。

刚到仁济医院麻醉科，早上交班会，听着周围都是上海话，一个说着河南话的我，就如来到了异国，听不懂鸟语，但是，上海的老师们也听不懂我的鸟语，还好，麻醉科老主任是我们郑州人，她看着我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急忙帮助我做起来翻译。

在仁济医院麻醉科，我不仅仅学习了专业知识，更是在学习上海话方面，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在一年的学习即将结束时，我已经听懂上海人用上海话吵架的内容，也能间单的说些上海话。

在上海，我更是收获了爱情。

上海是我除了郑州之外，生活时间最长的城市，有时想说，上海是我第二个故乡。

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说着说着就走远了，在上海进修，急着回家：一是思亲之情，一是想浪漫一下。

在没有请准假的情况下，我依旧购买了站台票，匆匆忙忙登上回家的绿皮车，哐吃哐吃的经历一个晚上回到郑州。

在上海火车站，我急急忙忙的给仁济医院麻醉科的同事去电，让他帮我请个假，就说身体不舒服，回老家了。

同事不可思议的问我，你真的走了！你不怕住院总恼火？后果很严重呀！

我说：“顾不了了。”

是呀，我真的顾不了了。

第一次在外过中秋，不知啥滋味，思亲之情只是表层，深层次的样子，应该是遵循内心的想法，那就是想恋人了。

具“内线”报告，我进修这些时间，有一些好事者，蠢蠢欲动的试着给她变相安排相亲事宜，危险无处不在！

趁着中秋，我想给恋人制造一次偶然，主要是强调一下主权。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分子省省心。

爱人那时在儿科轮转，还没有定科室，一年后才定了专业，妇产科。

经过一个晚上的火车，早上7点多到了郑州站，那时的郑州，只有一个火车站，现在郑州发展了，不仅有郑州站，有郑州东站，郑州南站也马上投入使用。

当初的通讯，没有手机，没有传呼，只有座机，街上已经有了公用磁卡电话，在郑州火车站，我找了一个公共磁卡电话，拨通了集团总机，那时还没有指拨电话。

很快接通了总医院儿科电话，一个小女生接的电话，我问某某在吗？她说在的，我事先侦查过，恋人值夜班，7点多应该在科室，很快听筒里传来了期盼已久的声音。

“喂，谁呀？”

“我…”

“你呀！啥事？”

“我在上海，准备回去，和你一起过中秋。”

“今天就是中秋节呀！你要回来不就十六了吗？不要来回跑了，进修不是马上结束吗？好好上班吧，我不给你说了，还有病程记录没写完，一会要交班了。”

“要不我坐飞机回去吧！想你了！”

“那你要是有钱没地方花，你就回来吧！”

那时候，我的工资300左右，一张机票一千多，我又不是富二代，她基本上排除了我回郑州的可能，所以随口说到。

“好吧，我这就去机场，下午见。”

“哈哈”

她挂断了电话，我坏坏的笑了笑，中吧，下午见！

当年从郑州回新密，基本上要走多半天，车少，路坏，车怎么都走不快，加上当时郑州至新密正在修路，要想顺利回新密，公共汽车要绕行新郑，再从新郑去新密，那时这段路路窄车多，一不小心就会堵车，回家的时间就由不得自己了。

展望着下午见面的样子，来到郑州火车站对面，郑州长途汽车站，购买了一张郑州至新密的汽车票，多少钱我给忘记了，大约五元左右…

看看车次时间，还有很长时间，就在候车大厅休息，昨晚在火车上没有睡觉，应为临时上车，补了个站票，凑乎着在拥挤的人群中迷迷糊糊一夜。

坐在休息大厅，也不觉得饿，很快进入梦乡。

总之，一路颠簸，我晃悠悠的在下午后半时回到医院。打开宿舍，洗漱一下，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伸着懒腰，看着下班时间还早，试图睡一会，想想一会要见到她，我还是有点那个。

休息一会，换了衣服，调整了情绪，就慢悠悠的来到住院部，在住院楼一楼南头，是儿科病区。

当年的总医院，无论那个病区，都是人满为患，医院人气爆棚，哪像现在，老鼠生崽，一窝不剩一窝。

到达儿科病区医生办公室，办公室里热热闹闹，有医生有实习生还有家属，好不热闹，我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寻得一处空地，自己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忙来忙去。

随着下午下班时间慢慢接近，办公室的人们陆陆续续散去。她，依旧忙碌着，看来昨晚值班，没有少收病号，轮转生写不完的病历，记不完的病程记录，让她下夜班也没时间回宿舍，我只好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等她下班。

儿科病区的许多医生看到我，准备与我打招呼，我都会指指她，然后一个噤声的姿势，最后还是她们科主任暴露了我，主任笑着说：“李医生，有事？”我急忙说：“主任，没事，等她。”我顺着她在的方向指去，这是她终于发现了我。

只见她，忽然发现我时，满脸通红，惊讶的说：“你，你咋回来了！”我急忙答到：“你不是让我看着办吗？这不我就回来了，你啥时间忙完？”我问到。

她说：“你回来了，这就走。”

我们一起到大楼（集团附近一处夜市的地方），一起共进晚餐，特意点了羊肉串，后来走过很多地方，都吃不出大楼夜市的味道。

吃饭时，她问这问那，问我如何这么快回来的？我告诉她，我实在想她了，就坐飞机急急忙忙回来看她。

实际上是，再不回来露露脸，居心叵测的会更多了…

随后，因为没有请假回郑州，住院总放出话来，要开除我，谁让我不遵守劳动纪律，我害怕时态严重，就给仁济医院麻醉科的老主任去电，祈求她给说说情，不要影响我进修，老主任接到电话，热情的说，好吧，你在家踏实过节吧，回来后好好学习。我说，放心吧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打过这个电话，我安心了许多，珍惜回家的时间，与恋人黏在一起，直到后院安稳，匆匆回上海。

为了安抚住院总，我专门带了河南特产，继续完成剩下的进修时间。

这次中秋，过的记忆犹新，多年后，我依旧如数家珍。

只是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相机，看着月亮，只有用眼睛记录着。

当然，对于那时的月亮，我没有任何记忆。

如今，有了手机，随时随地可以拍照，不仅方便生活，更能记忆生活。

也许心情好的原因，今年赏月，用手机记录着生活，回忆着生活，那年…

安静的坐在楼顶，拍照月亮，体味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意境。

月光下，一个人看着月亮和月光下的中原福塔，月光洒了一身，忆那年的中秋，转眼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