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国勇今年36了，不知道是不是本命年的缘故，今天错过了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个机会。换届选举之年，准备了一年的时间，然而镇长人选竟然不是他。我几次尝试同他沟通，都以想安静一会被拒绝了。回想起，认识他以来的往事，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普通年轻人试图在潜规则夹缝中求得生存的心酸与寂寞。
1.初出茅庐凭的是运气
国勇10年前考进体制内，试用期过了之后便到组织部帮助工作。这种机会绝非一般家庭孩子能攀得上的，从双农民家庭走出来的国勇受到如此赏识，只能用先祖显灵让他在组织部男同志青黄不接的时候考上了，除此之外其他理由在他身上实在搜罗不出二三来。
那个时期，我们这个城市连一个万达也还没有，海底捞、俏江南、优衣库也只能在网络上看看。经济基础没打好，还指望哪个领导会按着城市党建、社区党建来抓，何况上海老大哥的经验路子都还没有趟出来。所以，基层组织建设的全部精力都投向了农村，如火如荼的强基固村工程就是那个时期抓党建、抓基础的全部。按照领导要求，部里的年轻人都要去农村盯着靠着，国勇作为年轻的主力，自然要被当成驴子使了。整月整月吃住在单位，没得几次回家，一米七五的身高只有120斤，后来翻看照片，只觉得瘦驼无力，只有那双眼睛里还留有几分精干之感。那会的人都憨，干活的只顾往地里钻，总结经验的也只晓得书记的话，书记说嘛就是嘛，经验总结出来除了一亩田两亩地，前天修路昨天盖屋，没任何精神类的东西能够挖掘得出来。当时年轻人的工作节奏也都很单调，醒了就干活，累了就靠沙发上睡觉，睡醒继续干，脑子里除了加班熬夜、通宵赶稿，没有其他想法。看看照片里盯着镜头的那些眼睛，也都是茫然和呆滞的，完全看不出年轻生命的朝气蓬勃。大概，体制外看他们也都是这副模样吧，特别是北方的城市中总是流淌着冲刷不掉的“土味”，连普通话都掺杂着地方土气。
亏得国勇眼睛中还残留的那丝精干气息，便成了今后他同他们分化的所在。
半年以后，领导从参与强基固村工程的年轻人里选能写材料的到研究室工作。据说是上一个研究室主任，因为长期加吧熬夜，脾破裂送医院了，一年两年也回不来，只能找其他人顶上。现有的老同志，领导一个也看不上，就要从年轻人里找，大概也是嫌弃了那一张张老气横秋、诚惶诚恐的面容了。或许又是国勇家先祖坟上冒青烟了，偏巧不巧就让他得了这个机会。不久之后，就成了部里的材料大拿。领导们对他的评价是，干得了现场，写得了材料，好苗子。对比上一任研究室主任，没白没黑加班只换的领导一次次重写、重写、重写，不用外人说什么，国勇的地位也明显抬升上来，成了香饽饽。
这期间我同国勇是不认识的，听到的也都是外人的轻描淡写。但就我认识的国勇来说，无论我如何倒退侧写，也都认为他并不是一个高材生，也不具备一个有力背景的支撑，能够走到这一步，除了天性平和，就只能说他就是总比其他人多想了一步。
这个是世界的一些规则并不是平民老百姓来确定的，即便大门敞开着，但站在门口审核进入的时间便已经给其他通道上急于进入的人留足了机会。因而，国勇在圈子里能力再强，也不过是帮他占足了人心，论实质作用却抵不住其他人父母来头。在国勇调入问题上，只得硬拖了一年，等到那人放弃进入，跑到更上级一层，才算是空出来一个位置，让他“捡了便宜”。
2.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2016年下半年，县乡换届正式启动。本是作为考察组成员跟着领导跑东跑西的国勇，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被留下了。
在部里，论资排辈，国勇前面还是有人的，即使干的再好，也不会越过他人直接推荐出来。特别是在组织部，大家对论资排辈的崇尚要明显高于其他部门。对他们来说，当通道拥挤的时候，能让大家快速通过，而又不失公平性的方法，估计便只有论资排辈这一说了。许是国勇自带光环，排前面的那位同志家里又有通天本事，调到上级部门了，提拔的好事落得了他的头上。在市区，解决副科，而且直接进街道党委班子，便是实现了人生的大步跨越，只要不出什么意外，10年解决街道主任、书记，再有5年必定副县领导，运气好的话，直接进区领导班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这只是在此区，其他县市只怕等个二十年也指不定让你在哪里退休。国勇的这等好机会真不是一般人能碰上的，也亏得他自己平时给大家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推荐过程异常顺利。还记得第二天见到国勇的时候，他从办公室出来，顺着墙根往前走，这是他的习惯，总是贴着走廊的一侧走路，从来不往中间靠，他的性格便也在此了。我才不管他有多不好意思，从上前去就冲着他主任主任喊着，他和绣花楼的大姑娘一样低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原本觉得很开心的事情，怎么到他那里那么平淡。那会只觉得是国勇端的住，不为名利进退所迷惑，内心平静的人才能在大事面前如此平淡吧。
半个月之后，国勇便来了我所在的街道担任我的直接领导。我到现在依然记得他来那天的样子，表面上有些淡定的，但又很茫然。我们办公室的人他算是都认识，但其他人哄哄洋洋地只看着些人脸，对于他而言，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今后要以何种形式和这些人相处，发生什么样的故事。然而在这些人眼里，国勇只是下来镀金的，他带个两年就会以另一种形式提拔回去。
我和国勇完全是两种性格，但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下相处，都是绝配的搭档。他绵软，我泼辣；他沉着，我积极；他注重描绘图景，我注重耕耘收获……所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最有效的互补，但在我看来，从深层次的思维上，我们是一路人，只是表现出来的形式不同而已。这才是我们能够长久相处的原因，都更看重的是本质的动向。在那3年的朝夕相处中，我们并非仅仅停留在工作交流的层面，夜雨对床的情谊也是由此间生成，故而我洞悉了许多人看不到的他内心的胆怯与忧虑。对于提拔一事，他并非觉得不是益事，只是不想这么轻易便到基层任职，再想回去不再可能了，再者他并没有基层工作的经历，面对一群陌生人，究竟要怎样布局自己的人生，实在有些难为了。自此他有了一种，人生不是自己的，无法掌握自己人生的无力感。特别是在班子成员之间的勾心斗角中，国勇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这也是从农家出身之人的通病，因着自己没有后台背景，又担心站错队而不愿去主动站队，被动地等着各方势力角逐，每日过得如履薄冰、胆战心惊，怕一句不合适便让自己深陷泥沼。幸而国勇不是愚钝之人，即使不能在酒场风生水起，至少也能在各方势力之间保留着自己的一些空间，并以工作上的绝对超越让大家心服口服。根不是自己的根，土不是自己的土，枝繁叶茂的大树也不是自己的，或许只有当好这颗大树和杂草之间的灌木丛才能获得一些阳光和雨露，这就是国勇当时的心境吧。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街道自来是打怪升级的必经之路，不仅着急提拔的人盯着，上级委派挂职相中的也是这里。十九大之后，省委组织部的大将来了区委挂职，同时兼任街道党工委书记，真是那句老话，一时之间让鄙舍蓬荜生辉。庙小如池的街道领导们见过县级领导，却没见过处级领导，这县级前面是不是墙大家心里都清楚，可这处级的前面走到哪里却是不一定的啊，嗡嗡泱泱一拥上前之人不绝于前。此时的国勇不管说是性格使然也罢，人格洁癖也罢，永远被动等着别人找他，自是不会上前一步，口中还重复着纪委书记的那句“这个时候维护上前的都是有所图之人，记下来也好，以后避着点走。”当然，领导不是国勇想避便可以躲开的。
于内巴结的少不了，于外也一层有一层的诉求，自然少不了迎来送往，特别是市委组织部那些想做出点成绩给领导们看的人，原先眼睛瞄都不瞄一眼的主儿，这会三五日一趟地迎着上门，名义上是来对接工作，每每聊的也都是些题外之话。在他们看来，挂职两年总得做出些成绩来，经济上不好突破，组织部来的不在党建上做出点成绩回去也不好交代，便出谋划策，趁着城市党建势头正猛，不如一头撞上去，让大家看看这些火花是如何四射的。这位大领导原本也只想在此平稳度过两年，尽管那会还没有躺平一次，但他早已做好了准备。面对市委组织部一帮热血分子的撺掇，他感到下不来台，找了一圈，正好把这些工作交给了国勇。国勇真是最佳人选，年轻能力强，这是基础；没靠山、没平台，好栓胡萝卜，蒙上眼就能把磨都给磨好了。国勇虽不是主动之人，但送上门来的，断然也不会拒绝，在他看来，伺候好这主子或许也有自己的一杯羹尝一下。接下来的两年时间，国勇鞍前马后，硬是拉着我蹚出一条条新路子。虽然说那会的工作水平不能与省级机关相抗衡，但在全市范围内也算难找到第二了，先后给市里创建了7个典型现场，形成的经验做法在全省得到推广。党的十九届二中全会前，其中一个现场因为新闻报道格外集中，便登上了呈送到省委书记面前的那期舆情通报头条。不仅仅是市委组织部那帮急于在领导面前立功领赏的乐开了花，就连这个一度想躺平的挂职领导也是忙得马不停蹄，迎接各地前来恭贺的老关系。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国勇和我的功劳，他是领导，自然都记在他的账上，我同他没什么好挣的，亲兄弟有时候不算账更好混一些。国勇被封为大领导的身边红人，所有人都认为小青年前途无量。就在我想着跟着国勇讨一碟小菜的时候，他扔出来一张借调函。“半年前就该给你的，书记不同意，硬要你干完这件事再走。现在活干完了，他同意了，你过去报到吧。那边也希望能破天荒培养出个女政研室主任。”倘若说，我不求提拔，不求上升，没白没黑给国勇扛活，这是不可能的。但这张借调函却并非我想要，我以为国勇很了解我，知道我想求得一官半职，但没想到如此便打发了我。没得办法，我收拾好包袱就走了，心里怨恨他不替自己争取。也许是我命好，半月不到，市里又选人，我便来了这里。既然都是写材料，为什么不到高一层次的呢。在外人眼里，我真是占到了大便宜，认为这一切都是国勇赋予的。我心里更是记恨他。直到两年后，我才知道，国勇早就看透了这个大领导只会贪图享乐、居功自傲，不会给干活人争取任何好处的，与其在他身边耗费时间，不如早日离开打拼自己的人生。只是当时我并没有领会国勇的好意，他却用他的前途向我证明了这一切。
3.功劳簿上躺不下两个人
我走的那天正好是国勇当年提拔到位的日子，他来的时候孤单一个人，以后更将是一个人行走，是他把朋友推开的。
走了以后，虽然心里认为他是想利用这个时机解决自己提拔以及爱人调动的事情，但还是保持着联系，只是没有原先那样脆生生的了。他会向我说，我走了以后领导认为少了一个可提拔的苗子，感慨要是不走怎样怎样的，也会向我提起领导想把上年度考核优秀名额给我一个。每每提到这样的话题，我也总是忍不住想说，那你既然觉得我能得到这些，干嘛撵我走，是不是我走了，你就可以多分到一些？往往这样的谈话就会到此为止。他有时候会提起办公室里现有人员什么也不会干，我走了以后他感觉很累，还经常因为科室里的人干活不力而被领导埋怨。我心里暗喜，你虽会谋划，但是少了我干活，怎么可能成事，以后没有我的帮助你还能得瑟到什么时候。我在这边也并不是一直顺利，经常因为适应不了和能力不足的问题闹情绪。这种时候我还是会第一个想起国勇，似乎只有他明白我是如何感受的。但是话在嘴边，没办法再像原来一样交流了。
在我走了的这一年，国勇不再像原来一样是领导的香饽饽了，可取代他的人有很多，这个时候领导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于制造多少亮点工作和舆论话题上了，他更加关注的是一些潜在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一直弄不明白，大家谁也不肯说，"小孩子不要问这些事"一类的话语总是被他们挂在嘴边。国勇的日子自然不好过，经常被领导指责喝酒都不会，还被嫌弃小气和抠门。农家出身的孩子见过什么世面啊，只是听说过茅台酒一箱是六瓶，喝四瓶、送两瓶，哪里见过真的茅台酒啊。他不止一次和我说，他的父母只是期盼着自己这辈子不再想他们一样去种地便是了，根本不曾想过会考上公务员，现在还成了一个小领导。所以在这个圈子里，他不想去主动接触一些人，更不想往那个不属于他的圈子硬挤。我有些对国勇的怨气不打一出来，辛辛苦苦攒下的成绩你拿去了就算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那些曾经的加班和通宵都白费了吗？
直到领导临走前一个月，一个爆炸信息也让我明白了国勇为什么和领导保持距离。我在市里因部门特殊，经常接触到领导的秘书，一日他问我一些话题让我十分尴尬和紧张。"你知道你原来领导和大领导的关系吧，那天在一起喝酒呢，聊起来一个话题，说你们单位一个女同志自己不注意形象……"后面的话没听明白，也大体知道什么意思了，并向我打听某个办公室都有什么人。我不敢说，因为我就是那个办公室的。之后，我向国勇求证，他才告诉我，"大家当你年轻不想说些龌龊的事情。至于那个人是谁，你可以大胆设想，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在，我们谁也不会落好。你早走一些，或许会更好，毕竟到时候推荐人选不会落到你我头上。"这就是他让我走的原因吗？知道了最后的结果，见不得我继续拼命卖力追求一些根本不能实现的东西。不晓得是不是他顺水推舟这样说，但至少让我看到了一些真实的东西，一些底层的东西。他不敢往前是因为看的太清楚了。
再有半年，国勇也调整了。按照正常的变动，他能留在城里街道接任副书记，只是再一次遭遇了龌龊之人的中伤，不得已让出了位置，到了城边乡镇任职。放眼全市，这里不算什么偏远地区，反而也能算到中上游水平，只是相比原来的位置，这里确实偏了。不仅眼看着油费呼呼往上涨，连晚上回家也成了奢望。家里的那口子是从高中同学发展来的，本以为可以和和睦睦平淡一生，却没想到娇生惯养得花钱如流水一般，奥迪、迪奥都不肯放下，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虽比我年长几岁，但见了都要让着三分，像伺候大领导家属一般。或多或少有这方面的原因，国勇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总要谦让一些。所以说，当国勇回家次数越来越少，家里的环境也便越来越恶劣。家是一个人的根基，根若是不牢靠了，外面也好到哪里去，这是一个因果循环。原本的生活一天不同人讲几句话，到后来从早到晚面对着上访闹访群众，不管真有委屈，还是无理取闹，这阵势都不是一个材料人员能够应付了的。他可以谋划别人想象不出的场景，却难以控制现实中嘈乱的局面；他可以在工作中一直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却难以在酒场上获得任何一个人的认可。他越是急于展现自己，越是在上访人群的噪声中淹没了自己。他很懊恼当时没有主动同领导接触，没有积极表明自己的心意，他觉得是自己的命不好，注定不能拥有机会。我很同情他，也很怜惜，认为一个有能力的人不该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但同时也看到了他的懦弱，工作近10年却依然没有勇气去融入这个圈子，大家要的都不是一台机器，而是一个有潜力的利益共同体。
4.故事总是重复着往前走
到乡镇的这一年，我同国勇见面少了，每次见到他头发便白一层，也短一层。他说这样短些可以掩盖下白头发，现在人也沧桑了，短点显得精神。除此之外，他的脸也随着肚子变大逐渐方了起来。这是我起初想到的，这是大家都这样认为的。只是在一次吃饭时，见到他接信访办主任的电话，我才意识到这是他一年来咬牙切齿的结果。那天大概是一对兄弟因为拆迁动了他家的苗木，不断要求赔偿，从5万到了10万，在查出来癌症之后，就涨到了15万，现在更是离谱，要到了50万。看着国勇膨胀起来的两腮，我算明白他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了。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投胎不好，也怨不得父母，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国勇认为只要坚持到换届，一切都可以洗牌，他的机会一定也会跟着来的。一日一日，就这样划了过去，离着换届的日子只剩下半年了。大概老天眷顾，国勇爱人调动的问题突然解决了，大领导同意这批老师直接调入。他以为解决了这个问题，家里的关系能够缓和一些，自己的地位也能顺势提高。但事情往往没有那么顺利。在最后的关头，却因办理手续部门领导休年假卡住了，眼看着就要开学了，领导迟迟不回来，一问还得半个月。别的单位能等，但老师这类特殊，只有寒暑假进人，不能及时进去，便排不上课，调动也就没了意义，随时会被否掉。家里的老慈禧坐不住了，闹着国勇抓紧办理。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鸡飞狗跳，国勇三天两头让我给他找人。我真是该找的找了，不该找的也找了，就是找不清问题出在哪里。老慈禧终于爆发了，连同国勇的岳母一起打了办事科室科长的电话，扬言要去上访，闹到撕破脸这事才有了定局。媳妇是顺利上班了，过起了扬眉吐气、眉飞色舞的生活，只是国勇在大家心里的形象又有了变动，特别是在大领导的印象中似乎添了那么一笔。大家都以为这一笔并不深刻，浅浅的，过去就过去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换届这件大事上来了，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抓紧铺就人生黄金大道。国勇挤在这条大道的预备街上，信心满满，一定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面对他无视一切，依仗只有他下力最多这条便可以占据优势的狭隘，我们多次提醒他接受教训，领导那边不能忽视了。只是他的骄傲却让我们的好言相劝一次次埋没在土壤中。他同我们对当前的形势逐一进行分析，对领导心态的刻画也是入木三分，我们不得不放弃劝他。或许在他眼里，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有一项，就是好好干活。潜规则确实是有，但唯一的真事儿一定会落到他的头上。我们相信他的实力，却低估了潜规则在领导心中的分量。果不其然，一切又如同一年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
便是到了今天，国勇也才蒙地惊醒，名单上没有他。虽然我们为此感到怨愤，心里都很清楚，上供才是最重要的。这一夜，谁的信息他也不再回复。我不知道现在的他怎么样了，谈话结束后，回家的路上是不是感到很孤单。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些都已经发生了，国勇再一次在现实的教训中被忽视掉了，运气这东西无法一辈子相随，能力也不是必胜的法宝，潜规则也是规则，你不去遵守不代表别人不去领情。
后记：今天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国勇已经从懊恼的情绪中走出，想要积极争取下一步最有利的地势。我们帮他分析，劝他尽快联系领导，但还是无法动摇他内心不想随波逐流的念头。或许他看的透彻，无名小卒靠到领导身边，领导也不会斜眼相看，只会自讨没趣，还不如一切顺其自然。我也很明白，这一切也不过是国勇农家子弟卑微的自尊心在作祟，说是不想硬靠领导，只怕担心领导不给面子才是真相吧。这个社会从来不是固化的，能够让自己阶层固化的便只有那些固化的规则思想。希望国勇能够看明白，在这个社会行走，付出往往不会同获得相提并论，所用人的付出也未必都是一种形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