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日后的一周里,她经常做的事是在狭小的窗口下发呆。这里是公元后的某个纪年的某个季节,何时雨何时晴,她并不知道,她只清楚地球灭亡还离她很远。
日光透过积满灰的玻璃向室内投注着暧昧的黄。墙面地面,能照射到的地方晃动着风的影子。她感受不到温暖,事实上也并不会有温度。在透过透明的透材的那一刻,所有温度就只剩颜色了。
在这个方正盒子般的房间内,人体最舒适的姿势是蜷缩。她也正是这么做的,双手搂住小腿,背紧紧贴在墙壁上,如同要堵住肌肤可与之接触到的每个空隙。
在尾椎骨发麻时,她感受到了一种腐烂,埋藏在基因代码中的腐烂。所有变质的因子用一种原始本能的呼唤,聚集起来,像候鸟迁徙般游走在她的血液中。
她这才意识到,她从头脑到脚都已然坏掉。快餐盒中生存的人类还能算之为人类吗?
从出生到死亡都只是流水线边上的机器,在特定的模式下进行程序的应用与改革。
在最后被腐蚀的边缘,她只想击破窗户越身而出,像星河间的人鱼闪耀成亿万数据的光点陨落在这颗湛蓝星球。而事实上,在庇护所外,获得的不是自由,是将要面对的更多的痛苦。
于是她又觉得世界末日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