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自行车想起父亲时总会有种坐在后座紧挨着他的那种感觉, 记忆里八岁那年的春节一直被大雪笼罩着,喜欢在外婆家过年的我和小伙伴们尽情地享受着白雪带来的乐趣。永远记得那天吃过晚饭在玩耍听到外婆讲:"路上雪那么厚又这么冷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傍晚时喇叭上通知明天开学,我来把丽接回去。"父亲边摆放自行车边讲。
他们把我衣帽全幅武装好抱到自行车后座上和父亲一起走向回家的路。"靠紧我坐好别睡着了。"不爱说话的父亲二十多里路唯一的一句话。父亲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走再上再下共有多少次我已记不清,只记得那时的路都是泥巴路,行走的困难我没有一点记忆,坐在后面一直迷糊着。到家时母亲把我抱下来盖到被窝里,又赶快张罗着父亲换下湿透的鞋子和衣服唠叨着我不该在外婆家住下。"别说了,明天还要上学嘞。"那天晚上父亲说了第二句话,回想起来他一辈子也没怎么给我讲多少话。
还清晰地记着我结婚时父亲让我自己挑选的那辆红色自行车,前斜梁那里还有两朵漂亮的牡丹花。在那个自行车是我们主要的代步工具的时代里,我每每都把心爱的它擦的明亮明亮的。那个春天的上午回到娘家的我和妹妹一起骑着自行车去镇上买东西,我们到一个百货店去买日用品,便把自行车放在了门外,想着买件东西就出来便没上锁。谁知两三分钟的工夫出来一看:自行车呢?自行车不见了。我和妹妹赶快向旁人询问,旁边的一个小孩讲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骑着那辆车走还以为是她的呢,我也感觉刚出门时好像看到那个骑车女人,而此刻热闹的人群中哪里还有踪影。我们明知丢的车已找不回来,但还抱着骗自己的一丝希望在热闹的集市上找寻,换来是上次集市上也有人丢了自行车的消息和同情的话语。
我和妹妹筋疲力尽地寻找大半天看到红色的车子都眼前一亮,期间还有别人把我们的车偷走我们也找时机推别人一辆的念头,那个念头随机立该又被否决了。原因是父亲那句"谁要偷别人的东西,哪只手拿的我就把那只手给他打断"。这句话虽说只出现在我们小时候,但那时父亲讲它的那语气和眼神让我们每想起就心怕。
当我和妹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家,看到站在大门外的父亲时,那种丢车后的心痛变成了泪水。听完我们丢车、找车的过程父亲说"这么久不回来,想着肯定有事。自己丢车还敢想别人的车!?"说到后一句看我们的那个眼神,让我心中一颤。"别哭了!明天去城里再买一辆。"父亲丢下一句话拿着锄头走了。尽管母亲也安慰我父亲会再给我买一辆自行车,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敢信~那个时候买辆自行车对我家来说也相当于添个大件。第二天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后面去县城时,我喜悦的心情充满着骄傲的感觉:有这样一个父亲真好,尽管他从不多讲一句话给我。
还是那家商店,还是那个款式,还是那个颜色,父亲从它们中给我选了一辆陪嫁时一模一样的那辆自行车。"爸,车都买了又没别的事,我们去那边干吗?"看着父亲走的不是回家的方向我询问到。"看你这丢了车都没怎么吃饭,在这吃了饭再回去。""我不饿,走回家吧不挡误吃午饭。"吃饭又要花钱我舍不得。"没岀息的样。"父亲露岀了难得的笑:"买辆自行就满足的不吃饭啦?吃了饭再回去。"他那不容商量的语气让我和他一起吃了那顿每每回想起来都很甜蜜的饭。
在我结婚才三年还没让自己过的好更别说孝敬父母多一点时,五十多岁的父亲生病走了。用母亲的话讲:一辈子为家为孩子没怎么吃过穿过,快该享富了却走了。是啊,回想起来记忆中的父亲春夏秋冬的那几件衣服好像从未怎么变过,身为木工的他常把别人送的烟送到小店里买掉来贴补家用。
现在在我们的交通工具中自行车已不常用,但我对它一直有着独特的情感,它让我总能找到父亲的身影。父亲留给我们的话不多,但那点点滴滴爱的回忆让我永远怀念。父亲您走了再也没有人像您那样爱我,我好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