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元海堂刘惜芳
简介:爷爷过世我请假回了老家,同班女同学疯狂给我打电话。
我爸妈走得早,爷爷就我这一个孙子,操办丧事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我肩上。
虽说有亲戚邻里帮忙,也是忙得团团转。
直到晚上守灵,还没来得及扒两口饭,我才有时间回电话。
一天打了 30 多个电话给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尖叫大吼:「你怎么才接电话?我给你打了多少你不知道吗?」
说实话,我知道,但我顾不上。
我对她说:「我爷爷去世了,我在家操办葬礼,有点忙。」
这时候,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打扰你了,节哀顺变。」
就算啥也不懂,四个词至少说一个吧。
但她仍然大吼着说:「你回老家都不说一声?」
我简直莫名其妙。
[ 知乎APP ] 搜索专属关键词 [ 夏月女同 ] 即可继续阅读,精彩内容!"
她只是同班的一个女同学,我仅仅知道她叫刘惜芳,长什么样我都没印象。
到晚上了,还是有些远房的亲戚刚到,一有人来我就得磕头回礼。
「先不说了,我有事。」我挂了电话迎了上去。
亲戚拉着我说:「这是你爷爷的结拜大哥,从甘肃赶过来的,你叫大爷爷吧。」
我跪下磕头,喊:「大爷爷。」
「战友老弟……」大爷爷老泪纵横,拉着我说了很多话,但许多方言我听不懂。
这期间,手机一直在震,不是长震就是短震。
大爷爷坐了半个多小时,情绪平复了些,去休息了。
天渐渐黑了,灵堂也冷清了,几个一起长大的兄弟要陪我一起守夜,我婉拒了,这一天忙得我浑身散了架,我只想一个人陪陪爷爷。
电话又响了。
我接通直接对刘惜芳说:「你有什么急事找我吗?我这边很忙。」
刘惜芳说:「明天一早我爸妈过来,你去高铁站接一下他们。我上午有课,你先带他们到酒店安顿一下,要离学校近点,然后来学校等我下课,中午再陪我爸妈一起吃饭。」
她这一大串安排给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喂喂喂?听见了吗?酒店订好点,不然我爸妈印象会很差。」
我满头问号地问她:「刘同学,你电话没打错人吧?我是元海堂。」
她说:「对啊,我知道你是元海堂,我刚才说的你听见没有?明早 9 点 42 分到高铁站,千万不准迟到。」
「不是,你爸妈来看你,为什么要我去接啊?还要订酒店陪吃饭的。」
这回她也愣了一下,叫道:「元海堂,你有脑子吗?那是我爸妈,亲爸妈,他们来看我不该你去接吗?」
我都听恍惚了:「刘同学,你爸妈来看你,不应该你自己去接吗?我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我去接啊?而且我在老家,离学校四百多公里,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傻啊……」她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非亲非故……你安排好不就有亲有故了吗?真是呆子,死直男。」
我被她叫得脑子疼,也不想再多说话,我说:「我还要守夜,没事就这么说吧,我挂了。」
「等一下!」她大叫,「你挂什么挂?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明早我爸妈过来,你去接一下。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我在守夜,我爷爷过世了,我说不够清楚吗?」
「你晚上赶回来呀,四百公里又不远,顺风车都到了,别耽误明早接我爸妈。」
「你再看看怎么安排吧,我先忙了。」
挂了电话,头昏脑涨。
就算这是个万人迷的公主,也没有这么使唤人的。
「圆头猪?」
灵堂外传来一个熟悉又令我本能恐惧的声音。
黑漆漆的,一个人影,乍一看还怪吓人的。
「谁?」
人影迈了进来。
「圆头猪,真是你啊。」
我惊讶道:「四眼蛤蟆?」
她皱着眉说:「你再喊一个试试。」
我感慨道:「司小婉,你真是蛤蟆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你再叫我蛤蟆我……」
她戛然而止,看向我爷爷的遗像,先规规矩矩鞠了三个躬。
没办法,我只好走上前,给她磕了个头。
气氛肃穆起来,说话也正常了许多。
「你怎么这个点到这来了?」我问。
「来老房子拿点东西,听说你爷爷过世了,就过来看看,毕竟小时候在你家吃了不少顿饭。」
我想了想,问她:「你家老房子都五六年没人住了吧?你不是初三就走了吗?一个人大晚上回来拿东西?」
「不行吗?你问那么多干嘛?考研啊?」
我接不上话,想着灵堂这种地方,一个老同学也呆不了多久,客客气气送走得了。
没想到她左顾右盼,搬了个凳子坐我旁边。
「你干嘛啊?不回家啊?这是灵堂,不是网吧。」
她看看手机,说:「我妈等会来接我,我怕黑,先在你这呆会儿。」
怕黑所以跑灵堂呆会儿,我想不通这是什么脑回路。
「你今天累坏了吧?我听人说你今天光磕头就得磕好几百个。」司小婉从包里掏出个塑料袋递给我,「给,补充点能量。」
我打开一看,红牛、巧克力、饼干。
我看着她发愣,我从小被她欺负压制,骨子里对她只有恐惧和害怕,突然整这么一出,我很不适应。
「看我干嘛?没毒,傻样。」
「不是,司小婉你把眼镜摘了是解除封印了啊?你怎么……像个好人了现在。」
「我本来就是好人,是你有眼无珠。不对,我不光是个好人,我还是个美女呢。」
「啧啧啧……」我仔仔细细打量起她,从 5 岁认识到 15 岁,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大胆地端详她。
「你变化好大啊……司小婉,我记得你是个黑皮、满脸豆、大腰围的四眼胖蛤蟆啊,怎么?什么时候去的韩国?」
她望着我,无奈又无语,突然对我爷爷的遗像说:「爷爷,你也不管管他。」
话音刚落,外头就刮了阵风进来,给我吓一跳。
「你看,你爷爷都看不下去了,你再敢无礼,说不定就把你带走了。」
「呸呸呸……司小婉你说什么呢?」我赶紧给爷爷上了柱香,「爷爷安息,爷爷安息,我好好招待她,我好好招待她。」
一扭头,司小婉捂着嘴偷笑。
「这是灵堂,你严肃点,早点回家。」
「你一个人守夜啊?」
我无奈说:「我家就我一个了,应该的,我也想跟爷爷多待会儿。你别在这了,灵堂对女孩子不好,你赶紧问问你妈啥时候到。」
「哦……」司小婉掏出手机,在我眼前随便划拉几下,说,「我妈说她有事来不了了,让我自己对付一晚。」
灵堂突然出奇地安静。
我坐着,她也坐着。
我看她,她也看我。
「你在逗我吗?你好歹假装给 10086 打个电话呢。」
「反正我今天走不了了,本来叫了车,看到你在这,就错过了。」
「我在守夜,你也不是我们家人呐,你在这算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说:「无所谓,你随便给个名分就行,凑合一夜。」
「凑合个屁!我找我大姨来带你找个宾馆。」
我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司小婉一把将手机抢了去。
「元海堂,你有脑子吗?」
一晚上同时被两个女生问我有没有脑子,我脑子很僵。
「你这不是有躺椅,有毯子吗?还有吃有喝的,我就在这对付一晚,你就当看不见我。」
「这是灵堂,我看不见你,你要干嘛啊?陪我爷爷推牌九啊?不行不行,你不能呆在这,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怎么样了呢,赶紧走走走……」
我试图隔空把司小婉往外推,推了两下,手机又响了。
今天一整天的电话都是刘惜芳,我压根不想接。
但司小婉却一闪身绕过我,拿起桌旁的手机递给我说:「电话,电话,你先接电话。」
我瞟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搞不好是哪个亲戚呢,我帮你接。」司小婉迅速点了接通和免提。
「海堂,我是惜芳啊,我手机没电了用的室友手机。我跟你说啊,我爸妈改签到明早 7
点半到了,你接的时候别迟到了。还有,我妈最近上火,不想吃辣的,你订个清淡点的饭店。不行等会我手机充好电了我也找一下,我记得有家海鲜粥不错,人均才
100……」
手机屏幕亮着光,照在司小婉脸上,越来越阴森。
「说话啊。」司小婉说,「你女朋友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吭声?」
电话里刘惜芳喊道:「谁?怎么有个女的在说话?元海堂你不是在守夜吗?」
司小婉对着手机说:「弟妹啊,我是海堂表姐啊,你跟海堂感情很好吧?什么时候来家玩啊?」
刘惜芳立马变成了夹子音:「表姐啊,表姐好,我叫刘惜芳,是海堂的大学同班同学。」
「刘同学啊,这么晚了找海堂有事吗?」
「是这样的表姐,我爸妈明早来学校看我,我想让海堂去车站接一下他们,然后一起吃个饭。」
「明早啊?可是海堂爷爷刚去世,他这两天都要在老家忙哎,他从小是爷爷带大的,跟爷爷感情最好了,爷爷去世了对他是件大事,要守夜三天呢。」
刘惜芳立马抬高了声音说:「那我爸妈过来也是大事啊,人都死了再孝顺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孝顺活人。再说你们家办丧事就缺他一个吗?没他还不办了呗?守夜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你不能守吗?非要他守吗?」
刘惜芳这一大段都给我听傻了。
「表姐,你快让海堂回来吧,耽误了接我爸妈绝对不行。他都那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非要吃席,我爷爷死的时候我看一眼就回家了。」
司小婉把手机扔给我,还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就这么说了啊,我室友要用手机了。」刘惜芳把电话挂了。
「你听我解释,我根本就不……嗨,我跟你解释个什么劲……」
「是啊,你跟我解释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司小婉阴森的脸渐渐扭曲成一个硬挤出来的微笑,「难怪急着赶我走,原来是自己急着走。」
「你别胡说,我跟她压根就不熟。」我有些垂头丧气,没再把小婉往外推,回头坐在马扎上,疲倦来袭。
「不熟她能让你接她爸妈?不熟能让你丧事都别办了给她跑腿?是她缺德还是你缺心眼?不会是你一直当舔狗追人家吧?」
我脑子发胀,脱口而出:「你我都不舔我舔她?」
空气又凝固了。
「你……说什么?」
我一惊,支支吾吾解释:「我说,你我都不……舔……」我傻子一样戛然而止,「我啥也没说。」
「也是,你品味多高啊,女朋友都找的什么缺德玩意,你可千万别传染给我。」
我无名火起,把手机重重拍在司小婉面前,指着大吼:「你自己看看,谁家正经女朋友一天打 30
多个电话让我丧事别办了连夜跑四百公里回去就为了明早接她爸妈?这是正常人吗?我能找这种人谈恋爱?你第一天认识我啊?你赶紧走,别在这烦我。」
说完我扭头就去灵堂后面洗了把脸,冷水一激,脑子清醒了些。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是来看爷爷的,只有司小婉是来看我的。
再怎么说,我也不应该赶人家。
从小学到初三,和司小婉一起长大,她从小就是个假小子,短头发,爱打闹,经常欺负人,也包括我。
但说实话,我也就拿她不当外人,只把她当兄弟。
只不过初三那年,听说她家出了事,爸妈离婚了,她跟着妈妈搬去了外地。
高中三年,大学两年,我们都没见过面,也几乎没有联系。
眼看夜就深了,现在把一个大姑娘往外赶,确实不合适。
我定定神,回到前屋灵堂。
人已经不见了。
「司小婉?」
「四眼蛤蟆?」
「你走了吗?」
鸦雀无声。
我有点后悔,瘫坐在马扎上。
一个 20 岁待字闺中的姑娘,愿意陪我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在灵堂守夜,还要我随便给个名分。
「我真是猪啊,不该赶你走。你说得对,我真是没有脑子。」
我自言自语。
「那年听说你搬走了,我还从家里偷钱买车票想去找你。结果半路上碰见班主任了,班主任说你搬去海南了。海南是个岛,坐车到不了,要坐飞机,还要坐船,我稀里糊涂就把钱上交了,后来班主任把钱给了我爷爷,爷爷把我打了一顿。」
「真的啊?」
「真的,我屁股都被打烂了,我……」
我猛一扭头,司小婉就站在我身后,抿着嘴似笑非笑。
「你不是走了吗?啊?」
司小婉说:「我一直在那边啊,你那么抠门,灵堂都不开灯,当然看不见我了。」
前屋本就不大,布置好后几个墙角都堆了许多东西。司小婉要是往里一缩,不仔细找还真看不到。
「真的啊?」她伸过头,猥琐地问。
「什么真的?」
「你刚才说的。」
「当然是编的啊!你想什么呢?我就是给爷爷讲个笑话。」
「那你对着爷爷发誓。」
我看了眼爷爷的遗像,爷爷在对我笑。
「这是灵堂,你给我个面子,算了。」
她点点头:「好吧,客随主便。」
男人要是不敢发誓,那约等于脸丢完了。
嘟嘟……嘟嘟……嘟嘟……
手机一连跳了好几个消息通知。
「你女朋友找你了。」司小婉翻了个白眼。
「我说了我跟她压根就不熟。」我也翻了个白眼,点开手机。
刘惜芳把我拉进一个群,群名叫「6 个仙女和 1 只猪」。
就这么十几秒钟,群里已经有四五十条未读消息了。
刘惜芳在群里通知说:「明天中午我打算叫上我的室友一起吃饭,让我爸妈看看我的神仙室友,明天不吃海鲜粥了,你换一个好点的饭店,订个大点的包厢啊@元海堂」
群里另外 5 个人挨个发了各种风格的表情跟我打招呼。
刘惜芳又说:「姐妹们,明天想吃什么尽管说叭@所有人」
随后几十条全是热火朝天的讨论,从吃什么到去哪唱歌,从唱什么歌到吃什么瓜,我点开手机的时候,群里已经聊到和哪个偶像哥哥生孩子更受宠了。
我麻木地看着群里快速闪动的新消息,司小婉的脑袋渐渐出现在余光里。
「哟,还有亲友团,那你得抓紧上路了,不然来不及哦,听说晚上没有高铁也没有客车,你别打着黑车把你带到缅北噶了腰子。」
我苦笑,在群里打字:「我爷爷去世了,在老家办丧事,和辅导员请了一周的假,有事的话请找别人……」
「哟,还挺有礼貌,打字还挺快哈。」司小婉讥笑我。
我停下了敲字的节奏,一拍大腿:「对啊,我跟他们解释个屁啊。」
我删了所有已经敲好的字,退了群,还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刘惜芳删除拉黑了。
「你真敢啊?你不怕你女朋友和那一堆仙女批评你啊?」
我也没精力和她斗嘴,无奈地说:「我也莫名其妙。」
接着我就把今天刘惜芳疯狂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司小婉也疑惑了,不停反问:「还带这样的?」
「我和她几乎都没说过话,我都不记得她长啥样,谈个屁的女朋友。」
司小婉若有所思,小声说:「这么说,你还是一个人?」
我当时就怒了:「怎么?没有女朋友就不是人了?那你是谁的女朋友?」
司小婉没说话,转过身,好像在笑。
「我去给你倒点水吧,都半夜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茶壶空了,水瓶也空了。
「我去烧点水,你先坐会儿吧。」
我到厨房找到水壶,灌满水,点上火。
一壶水要烧 15 分钟才开。
我想了想,又倒掉大半壶水,把灶火开到最大。
司小婉一个女生呆在灵堂,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
烧了五六分钟,水开了,倒进热水瓶只有半瓶。
半瓶也够喝了。
我拎着瓶往前屋走,刚到门槛就听见司小婉的声音好像在骂人。
「你是没长腿吗?还是你寝室都是植物人?自己爸妈都懒得接你是癞蛤蟆练倒立光靠一张嘴吗?」
我慌不择路冲进去,司小婉刚把电话挂了。
「你……刚跟谁说话?」
「你的她啊,她张口就骂你凭什么退群,是不是给你脸了,还勒令你立刻给她和她的室友道歉。我打抱不平,就替你骂她了,不用谢。」
「你……」我一把拿过手机,果不其然,各种消息疯狂蹦跶。
「你害死我了都……」我头皮发麻,「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个班的,大三了都没怎么和她说过话,我不是没和她说过话,我是没和她们寝室所有人说过话,你不知道她们 6
个有多凶残,学校领导都拿她们没办法。」
「咋了?」
「我们是机械专业嘛,男生多女生少,班上就她们 6 个女生。大一选班干部,辅导员照顾女生,7 个班干部男生 4 个女生 3 个,就是她们 6
个人有一半都是干部,结果她们找学校投诉,说班里歧视女生,男干部比女干部多。」
「还带这样的?」
「后来还好多事,反正那 6 个人自以为是仙女,其实就是 6
个奇葩。我们男生早就不跟她们来往了,有什么集体活动都躲着她们,她们在全校都有名,我也不知道这个刘惜芳怎么盯上我了,让我丧事别办了连夜赶回去接她爸妈,真是有病。」
「我的天,她还能吃了你啊?」
我看着手机,叹了口气,递给司小婉:「你来看吧。」
刘惜芳的室友在班级群里起了个头。
「家人们,谁懂啊?下头男抠门到家了,我都看傻了,谁能管管咱们班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
另外几个室友迅速跟上。
「哈哈我也是服了那谁了,惜芳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闻所未闻,世界奇观了可以说。」
「某人让我见识了天下还有白嫖的爱情,说的时候天花乱坠,做的时候一步不迈啊,给你个机会你还当自己是碟子菜啊?」
「你们说的是谁啊?不会是那个元某某吧?」
「什么某某,那是退群王八。」
全班没一个人搭话,就她们 6 个人一唱一和玩命刷屏。
「没意思,跳梁小丑。」司小婉把手机还给我,「你辅导员问你怎么回事呢,你回一下吧。」
我赶紧把事情前因后果给辅导员发过去,辅导员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让我别在群里说话,她去处理 6 个仙女。
我把手机静了音,实在不想再糟心看到和刘惜芳有关的东西。
老式挂钟敲了 11 下,夜真的深了。
「你歇会儿吧,你都累一天了,我帮你守着,你躺着睡一会儿吧。」司小婉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守夜的?你饿不饿?我弄点东西给你吃。」我弯腰放下水瓶,一站起来,天旋地转,紧接着后腰撞到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
「元海堂!」司小婉把我扶到椅子上,「你怎么说晕就晕了?一天没吃饭了吧?傻子一样,还是我给你弄点吃的吧。」
我在椅子上迷迷糊糊不知道坐了多久,司小婉在耳旁叫我。
身旁放了一碗面,热气腾腾的,还卧了两个鸡蛋。
「厨房里我没找到啥,就给你下了碗面,你快垫垫肚子吧。」
香味扑在我脸上,我突然回想起和爷爷相依为命的日子。
他把我养到上大学,自己却走了,走得那么意外,我都没来得及难过。
眼泪混着蒸汽,我有点控制不住。
「怎么了?还晕啊?吃啊。」
我挑起筷子,大口吃面。
「你慢点吧,没人跟你抢,吃得跟饿驴一样。」
「司小婉。」
「嗯?」
「后来……你到底去哪了?」
司小婉坐在我旁边,慢慢说起过去的事。
初二那年,司小婉的爸爸在外头包了个二奶,怀了孕,到家里来闹。
二奶是个刚成年的精神小妹,泼辣刁蛮,对着围观的邻居发誓,要是司父不离婚娶她,就让司小婉成不了年。
司小婉的妈妈离了婚,带着小婉去了隔壁省老家上学。
初中还没毕业,就听说精神小妹生了个儿子。
生儿子不到一年,精神小妹就跟一个黄毛跑了,还把家里的钱全卷跑了。
司小婉的爸爸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儿子,事事为难,处处碰壁,想尽办法找到司小婉的妈妈,说自己已经痛改前非,求一家团聚,将来一定好好对她们母女。
司父还给她们看自己儿子的照片,说孩子还小,将来就让他认小婉做姐姐,认小婉妈妈做亲妈。
小婉妈妈看着照片,说:「这孩子看着不像你啊。」
过了两个月,司父带着儿子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真不是他亲生的。
司父疯了,发誓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精神小妹,但是身上没钱,就把老房子卖给了小婉妈妈。
司小婉这才会回老房子拿东西。
我静静听完小婉的遭遇,深感惋惜,某种程度上说我和小婉好几年没能联系,也是拜她爹所赐。
但好像又说不上来哪里觉得不对劲。
「等有空啊,去你学校找你玩。」司小婉拍拍我的肩。
就是这拍我的两下,我突然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司小婉。」
「嗯?」
「你说你在北京上大学,北京离这一千公里呢,现在也不是节假日,你专门回老房子拿东西?」
司小婉顿时神色有点慌张。
「司小婉,你不会是专门跑回来见我的吧?」
在灵堂说出这种话,就很离谱。
司小婉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我放下碗,站起来,一指我爷爷的遗像说:「是,我现在就给爷爷磕头,请他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
「见证我元海堂喜欢你司小婉,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这个事不应该在灵堂说,但……」
「那要不是呢?」
「不是,那我再想想办法。」
司小婉背过身,捂着嘴笑。
「你也太怂了。」
「还好吧,不是什么人都敢在灵堂说这个,不信你再对比一下。」
「我跟谁对比?哪有那么多灵堂啊?傻子。」
她转过身,红着脸,笑得很甜。
一瞬间,我眼前跃过许多小时候的画面,一起上学,一起玩闹,一起过年,一起放炮。
我只是习惯了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才会在离别后偷钱去找她。
但那时太小了,小到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小婉同志,总不能一上来就骗男友吧。」
小婉突然委屈起来,说:「你爷爷的死讯,是你对门的邻居告诉了我家老房子的邻居,老房子的邻居告诉了我妈,我妈告诉了我,我上午跟学校请假,中午赶上火车,晚上到隔壁市,拼顺风车来的
[ 知乎APP ] 搜索专属关键词 [ 夏月女同 ] 即可继续阅读,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