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简书,日更再说,结为《歇下来》。
上月,机抅拆,职务免,回西城,歇下来,遂成文。
《歇下来了》
终于歇下来了,
像一匹卸下鞍鞯的老马,
在黄昏的槽枥边轻轻打着响鼻。
二十年的奔走,
从田间地头到旧村小巷 ,
扶贫表册、补偿协议,
带着汗渍的指纹笔迹,
多少年的晨光与星夜,
被装订成泛黄的档案。
消失的旧村、矗立的新区,
曾经我也是执尺人,
丈量砖瓦,也丈量人心,
在政策的钢索上,
走出自己的平衡。
如今签字笔静卧如枪,
不再需要我扣动扳机。
那些争吵、劝说、僵持的夜晚,
那些签完字后颤抖的指节,
忽然都成了别人的故事。
是该松口气了——
可为什么总在凌晨惊醒,
听见的还是争吵争论的声音?
路过待拆的旧村,
仍会有意犹未尽的遗憾。
其实啊!最难拆的不是房屋,
而是习惯冲锋的肌肉记忆;
最难放下的不是权柄,
是烙在掌心的责任形状。
夕阳给开发区镶嵌了璀璨的金边,
行道树在微风中摇曳,练习着签名。
恍惚间,我才明白:
有些债还留在心上——
不是欠谁的,
是欠那些还没耗尽的热情;
一场体面的告别,
三年,还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