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感觉到夏天的燥热了。
上周就约了医生,今天去看牙和胆结石。看牙是因为有一粒智齿颜色发黑,担心以后会蛀了吃大苦头,本着治未病的原则想提前拔掉;看胆结石是因为一直没感觉的胆囊上周三居然有感觉了:右下腹隐痛且恶心。然后就在本市第一人民医院门诊楼各层各种上窜下跳各种排队:牙医建议既然没症状就不要弄了。好吧,等着我捂着脸去找他吧;胆囊科的专家一句话把我打发去做B超,结果因为吃过早饭了不能做B超。我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内心深处我还是不愿意呆在那个地方的。不管怎么样,当个驼鸟,先回来再说啦!下次什么时候再去,先不想了。
到家洗完衣服,正打算吃午饭,表妹打电话来说舅舅、舅妈要去陇西,丢下碗冲到超市买了点火车上可能用得上的、吃得上的,和表妹一起送他俩上火车。13:11上海开往陇西的K2586,眼下已 驶过3个小时了,我也回到家休息好,一边喝着茶一边处理了“80教育”剩下的工作。此时,想到了远在陇西的表弟。
那年,侄子上了大学有了人生第一台笔记本电脑,小侄子一岁的表弟当时读高三,逼着爸妈也要买电脑,甚至“威胁”说不买电脑就不读书了。舅舅、舅妈很郑重地跟大家商量,最后决定给他买一个电脑。高三上学期,我记得是中秋节的时候,舅舅、舅妈让我去劝劝表弟,马上要高考了。我到他房间,就看他光着上身坐在床上,脚搁在床边的书桌上,双手没离电脑用眼角余光看了我一眼,喊了我一声,算打过招呼了。我知道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跟他聊了几句电脑游戏的事就离开了。
再后来,听说表弟主动要求把电脑收起来。四个月后,表弟高考成绩达到了当年一本的分数线。这个“头脑非常聪明,非常有主见”孩子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个成绩在乡下十里八村是很罕见的,是非常高的。然后,舅舅、舅妈用重金托一个远房亲戚把表弟送到了军校。大家都松了口气,都觉把一个浑身充满烈性的小考虎终于关进了最坚固的笼子,长辈们都夸舅舅、舅妈这招棋走得好, 从此大家都可以过舒心的日子了,一厢情愿地认为表弟也会越来越好,部队这所大熔炉一定会还给大家一个符合主流思想的好青年。谁也没有问过表弟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军校以及军队的一切。
此后,舅舅、舅妈家餐桌下面压了一圈表弟在部队的各种姿势的照片,举枪的、拉练的,着迷彩装的、正规军装的,个人的、集体的。只有过年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听到表弟的信息:军校训练很苦,但长结实了;军校不要花家里一分钱,吃穿全是国家的,还有工资拿,比我们工作多少年的人拿得都多;在部队很能混,跟小领导喝酒很厉害……再后来,听说开始带新兵了,经常去外地拉练。再后来说,军校毕业了,想回家乡但国家管得严了,军队腐败问题被遏制了,找不到过硬的关系后来没能回到周边的城市,分到陇西了。这个时候,陆续听说表弟不愿意待在部队,不喜欢不适应部队单调枯燥的生活,厌恶部队的等级制度,向往普通的生活,其实当初上军校就不是他的意愿,但想到父母为了今天的一切已经付出的以及还将继续付出的,他无法开口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无法不走这一条大家为他选好的人生之路。大家都挺不理解他的,拿那么高的工资 ,那么稳定的工作有啥不好的,嗔怪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期间,我的外公外婆也是他的爷爷奶奶先后去世,他都利用年假回来了。今年过年,听说现在不用训练新兵了,专门研究信息化作战的技术了,只要在电脑上模拟现代化战争,表弟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不再纠结回来的事了。大家似乎都松了口气,一切都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一切都是顺心如意的。
就在昨天,表妹把表弟跟她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给我看:表弟在陇西两个大医院确诊为重度抑郁症。
今天部队领导通知舅舅、舅妈去部队一趟,说是如果要回家治病得家长出面找上级领导。本来表妹想帮他俩买明天的车票,这样可以好好选一下火车,因为舅舅、舅妈都晕车,且几乎没出过远门,想着买一个既舒服又方便的最好过达的车,但往陇西方向的没有动车没有高铁,只有绿皮车,K2586连座位也没有,我有点犹豫这25个小时怎么熬过去啊?舅舅、舅妈坚定地说:买,只要能让上车,站票也买。心急如焚的舅舅、舅妈忘了自己晕车的事,忘了25个小时的站票意味着什么,忘了自己连午饭都没吃。候车室里,舅舅、舅妈一直说的是:这下都听他的,不管他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和表妹一直叮嘱着直到他俩检票离开视线:上车买盒饭吃不要舍不得。看见空位置直接坐,别人拿着票来再让。找列车员补钱买卧铺。不要吃不干净的东西。钱和身份证装好了。
我们终其一生努力着,好象前面有个目的地,那个目标到底是什么?想起武志红老师的“生命的意义是成为你自己”,一辈子的努力就是为了成为自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