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刚读完曹文轩《草房子》,书中很多细节,特容易勾起我们对童年的回忆。
比如写秃鹤那一章。
秃鹤从小是个秃子,长了一颗像打了蜡一般亮的脑袋,于是孩子们都生成一股“想要用手指头蘸一点唾沫去轻轻摩挲它的欲望”。
秃鹤小时候不以为意,伸出脑袋随意让别人摸。后来,看他的脑袋太抢手,就把脑袋看得无比珍贵,于是,摸脑袋就需要给他点好处才可以。
这好处可以是一只铅笔,一块橡皮。
当对方开始摸他脑袋的时候,他就会数数:“一回了……”
在曹先生的笔下,将人物和场景描写得活灵活现,这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
大约一二年级的夏天,班级里忽然开始流行“卖糖水”。
拿一个空的啤酒瓶子,装满温开水,放几粒糖精,去小卖部买一根长长的软吸管插在里面,拿着去上学,下了课就可以“售卖”了。
买糖水用的“货币”,是从音乐书、美术书上撕下来的书页,我们俗称“花纸”。
因为这些纸张都印着了彩色的图案,厚度又刚好,可以叠男孩子下课在地上摔着玩的“纸元宝”,也可以叠女孩子用来养蚕宝宝的小纸筐。
但是每个人一学期只有一本音乐书和美术书,根本不够撕,因为珍惜,所以变得特别珍贵。
当时的行情是一张音乐书的书页,可以喝两口糖水。
下了课,交易就开始在班级里进行,卖糖水的小伙伴端着瓶子,把吸管送到买方手里,看对方喝一口,就数道:“一口啦!还有一口,不能耍赖哦!”
后来,有的同学比较机灵,就开始耍赖,狠狠吸上一大口,直到把嘴巴撑得鼓鼓的,才停下,一口一口咽下去。
这个办法,当然引起了卖糖水同学的不满。
于是新的政策又推了出来:以喉咙吞咽次数为标准,咽一次就算一口。
就这样,市场矛盾就被解决了。
卖糖水生意的好坏,也要取决于老板在班里受欢迎的程度。
人缘比较好的同学,几天下来,就可以攒厚厚一打彩纸,人缘不好的同学,即使带了水到学校,也没人搭理他,只能自己喝光。
成人后,看街上的小学生,觉得他们一个个好小,什么都不懂。但其实想想,在我们小时候,在那个生活的小群体里,早就有了不成文的规则和自己的小圈子,而且运作良好。
所以现在想想,不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而是我们这些大人长大了以后,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孩子,而再懂得他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