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的天空仍旧是晦暗的,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雨花,这样的天气在这里的秋冬季完全是常态,而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的我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常态。我把所有房间的窗户打开,让潮湿的透着清香泥土味的空气进来,感觉我的房子焕然一新。院子里的围栏上,一只黑色的小松鼠,嘴里叼着不知道什么吃的,顺着围栏的上面轻快地跑了过去。
暑假里见了好几个女性朋友,从聊天的内容到方式都截然不同。和G和L在一起聚会,总是少不了酒,印象最深的是在JACKIES,和G先喝了一杯长岛冰茶,那天的长岛冰茶调的太浓烈了,喝的我俩直口渴,果断决定改喝青岛扎啤,喝扎啤的时候,我心想这酒得喝到后半夜去了。没想到,第二杯扎啤下肚,我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加上表情丰富了。我的记忆从比较模糊,到非常模糊,一直到完全断片。半夜起来,喝了好多茶水,胃里还是一片灼烧的痛。第二天早晨,微信上看到喝多后给大家的留言,从对啤酒太好喝的感慨,到对中东人民苦难的哀痛,简直羞愧地不忍心再看第二遍。
临出发前两天,一个周末,去北京见了大学同学M和C。单身的M,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最近几年跳槽好几个公司,一个人的日子一样过的有滋有味,意气风发。另一个同学C,仅仅两年不见,不知道她这两年读了多少书,经历了多少事儿,对事情的见地变得如此成熟和深刻,让我惊讶不已。她是我认识的人里面不多的持续地学习并保持精神上滋养的朋友,感觉她这种持续的学习在这几年到了一个收获的季节。
女人之间要放弃掉一种标着劲比谁过的好的状态,或者是放弃掉一种晒幸福的心态,会更容易收获同性间的友谊。晒幸福是一种很矫情的姿态,幸福是一种很内在很主观的体验和感受,不需要也没有办法用物质的和世俗的标准去衡量。谁比谁过的好,实在缺乏一个可以量化的标准来衡量,换句话说,这种比较完全没有意义并且完全没有可行性。如果因了这种比较还生出优越感或者自卑感来,更是荒诞和没有必要。
昨天,和J一起去METROTOWN逛街,点了TIM HORTONS的咖啡,我的加奶和糖,J要了黑咖啡,取餐的时候,J问我哪个是加奶的哪个不加,我说我也不知道,一会儿打开盖子看一眼就知道了。旁边一华裔男子,也在等餐,听到我们的对话,用中文告诉我们哪个加了奶,哪个没加。我除了道谢,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噗嗤笑了,这个人太细心了,惊奇的不是他的热心帮助,惊奇的是他竟然记得服务员说的哪杯加了奶哪杯没有,最关键那个还是别人点的咖啡。当然,惊奇不已的结果就是,我还是没记住到底哪杯是我的哪杯是J的,最后还是靠打开咖啡盖子解决了问题。
我们在FOOD COURT的一个角落里坐下来,我吃着一个夹了OMELETTE、CHEESE,还有牛肉饼还是猪肉饼的我统称为汉堡包的东西。点餐的时候,看MENU上写了这个叫MUFFIN,我百思不得其解,看不出手里的东西和马粪有半毛关系,J也有同感,对北美的饮食文化我们同样是一头雾水。
刚刚去TIM HORTONS的网站研究了一下,我发现其实早餐菜单上列着的琳琅满目的菜谱其实是一堆大同小异的食物,只是把肉饼或者培根,还有CHEESE和OMELETTE夹在不同的面饼里,这些面饼因材料和制作方法的不同,分别叫做BISCUIT,MUFFIN,或者BAGEL。看上去很神秘,其实理解起来很简单,就像我们选择把肉丝炒土豆丝夹在春饼、馒头、发面小饼,还是咸酥饼里一个道理。在食物的制作上,北美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比我们差的太远了,也许正是因为中国人把太多的想象力都倾注在食物上,导致我们在其他方面的创造力跟他们比起来,显得有些不尽人意了。
我很缓慢地吃着我早餐,J什么都不吃,一边看着我吃,一边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这次回国,谁谁又看上她了,谁谁又想占她便宜了。我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套餐里的炸土豆饼吃掉的时候,她开始谈论第三个男人了。眼看这个话题还得这样扯下去,我干脆拿起土豆饼,吃了起来,蘸了番茄酱,土豆饼已经凉了,(刚刚也查了下,这个东西有个超诱人的名字,叫HASH BROWN,很明显,北美人给食物起个好听名字的兴趣远远高于研究如何把食物做好吃了的兴趣)。
然后,我就在她跟我说的一大堆男人中转晕了,也许只是两个男人,也许是N个,有喜欢她的,有喜欢她的闺蜜的,我已经完全不能跟进她说话的内容。不过让我放心的是,不管她说了多少个中意她自己还是别人的男人,她的结论永远都是一个,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忠贞不二的老公最好,这个对于她,是永恒的真理。就像小时候学语文,学习一篇课文,总得弄点儿中心思想出来。她的中心思想永远是她老公最好,这让我在听着她和那些危险的男人们的故事,并为她捏把汗之后,放心不少。只是我在看着这个滔滔不绝说话的姑娘的时候,心里想,曾经也是音乐学院高材生的她,除了男人,咱能聊点儿别的不?同时我心里也很清楚,无论和她聊的是什么,她仍然是我在这个天天飘雨的异乡里,最好的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