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筋从宿舍转换到写字楼，情绪从皇后大道西行至皇后大道东。

早起Dennis定定神，想想今天特地提早出发，不想跟隔壁的一起走，也担心电话找他。还好，等到中午都没有电话。

这天Elaine的生日，Rosy发起中午去Hopewell吃午茶，大家都在单子上签了名。中午出去上电梯时Dennis问Rosy什么时候生日，她讲“快了”。Jason立即插嘴道要Dennis请她吃饭，当然啦，Dennis说。

“你不要骗我啊。”Rosy面露娇情说。

“骗你我就去死，”Dennis自己都不相信说出这句话，大概真被Andy教坏，死不离口，临时张嘴就出这句广东话。他还嫌不够，又多加一句：“不仅吃饭，总有送一朵玫瑰花。”

Dennis这么说，她一定很高兴，不能让她觉得是随便说的玩笑话，要和她再“确认”下。但后来没找到机会讲，只好等改天再说。

几乎公开式的邀请，相信可以打消很多误解，很正常的吗！Dennis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他增加了一份信心。

本来这两天由于Emily的事情Dennis心里很不舒服，不想招惹事情却无端冒出来。他怪自己太优柔寡断，应该态度明确，省得人家左思右想。想对还行，想歪怎么办？她和Emily原本倾谈愉悦、沟通默契。三个宿舍十几个人有些摩擦也都其乐融融，不至于由欣赏、喜欢而生嫉妒再生恨。新晨大厦几窝大陆飞来的燕雀，遇见这类事准会看热闹或看笑话，美事不美，嫉意繁多。相去不远的多美中心却新风细雨，一群追星的拥趸巴不得好事成双，美事与共，除非Tiger执意羡慕嫉妒。

他检讨自己 “暧昧”的态度有没有误导了谁。没有啊，大家同学加朋友的感情，并且不愿做不愿说的都跟她讲过啊。尽管Emily有时不顺心发飙，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女生宿舍大嗓门喊，甚至还传出砸碗的声音。他也没激烈的措辞，闭眼闭嘴闭耳只当没听见，避而远之，不想参合，不把假戏演成真的。

Elise和Lydia有时候跟他抱怨，说是不是他又招惹了她，希望他照顾点她情绪。

“还有我们情绪，她情绪不好我们跟着不好，吃不消！”她们流露出Dennis过于冷酷的意思。

“那我的情绪谁照顾呢？我没那么Cool吧，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Dennis没跟她们说不是他招惹了谁，而是他被人招惹了，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啊。他反而担心的是和Rosy的关系会不会出现相反的类似情况，自己老那么牵肠挂肚，而对方却微风无恙。

不会的，今天Rosy暗暗期待之情显露无疑，她似乎在盼望他的关注，期待他的表现。Jason和Andy他们旁观者都强烈地映射出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架势。这反而让他放慢步伐，所谓受人宠的时候不知所以然，别忘了Rosy可不是Emily、Eve或者林梅。她不是北京人，更没有饱经世故，人家还是纯清的女孩儿。

他不能端着架子，还要臭摆姿势，她没觉得你是上海来的表叔就不错了。也许这一代香港人和上海人已经不像老一代香港人和上海人，隔山隔海不待见，以前的老大沦为乡下。前一个三十年和后一个三十年哪能一样，想当初上海人跑下来，如今香港人跑上去，都是风水惹的祸！

他们都这么年轻，当然没有这些历史“负担”的压迫，都是Emily让Dennis动摇了。北京人不是和上海人非要搞不来吗，那么香港人和上海人就搞得来吗？恐怕要看什么样的男人和什么样的女人搞什么事！

港岛连日大雨，但气象台连红色警告都没有挂出。晚上电视新闻，很多地方又有水浸，斜坡塌方，而华东却在干旱。

JoeJoe早上给Dennis和Andy都拿了饮水的纸杯，后来还给Andy一罐饮料，没给Dennis，却单独问他要不要，Dennis说谢了。他跟Andy说，这是假客气，而给他的都是真的。Andy笑容诡异，说受用不起，不如给你。

Dolly交给Dennis的一个Job总算做完，他又开始做一个新的。Dennis与Andy对话仍在翻动File的空挡继续进行。中午他与Jason一起买饭上来吃，然后Jason去打牌，Dennis看报纸。JoeJoe从隔断另一边行过来陪Dennis坐了一会，后Kinsey行过来，他又和她聊了一会儿。Dennis同她讲不要怕闷，要活泼热情，不要严肃和Cool。她说她很喜欢这份工，就是太后生了，什么都不懂，一切要从头开始。难怪她这么好学，Andy辜负了她一番好愿，Dennis顷刻见到一只早起的春燕，那么清新可爱，而不似Dolly和Rena老气横秋。再问她有什么爱好，她说唱卡拉OK，还有打球运动。

后来Andy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见到两个女仔围着Dennis，看不过去，有意插一杠子，与Dennis互相取笑了一回，愣是把Kinsey吓跑。Jason说Dennis“大过”Andy了，把Andy气得够呛。

“人嘀中意你，你唔睬佢哋，我都帮到你应付喽。”Dennis操着半生不熟白话说道。

“你中意不如全部俾嗮你！”Andy有意泼水推舟。

“我哋两个都唔适合，总有Jason适合！”Dennis荒腔走板道。

下班时，JoeJoe又跟着Andy出门。Dennis让Jason先走，自己陪Andy走到金钟。先是在湾仔JoeJoe就在远处跟着，搞得Andy走投无路，竟然说不愿意为这事而放弃这份工作。他说老板以为他欺负JoeJoe，警告过他。Dennis说，你被冤枉，别担心好不好，有我在呢！

又到了公司“Sport Club”活动时间，这回还是去Furama酒店三十层的旋转餐厅吃自助餐，自从Dennis进公司以来，已经是第二次。上次人没那么多，他刚来，也没跟谁说上话。Tiger和Phyllis两个老板都到场，Tiger没点酒，Phyllis叫了啤酒，两个人都不能喝，有老板在同事们都很文雅。Patrick天生不喝酒，Daniel很是Dynamic，尽管来的不久，跟大家已然混熟。见两个老板都宽待Dennis，他也比较来神，敢和Dennis较劲，两个人对饮一大杯。饭桌上的Andy只当自己是小弟，躲得远远的。

Daniel没来几天，就和Blair经常下班去湾仔的酒吧饮酒，还有Andy、Derek、Kitty、Kinsey等男女生跟着。他们两人相约都不准带女朋友，这样喝得更自在。Office里，Dennis经常有一句没一句听他们细声闲聊，两个大哥级男孩，比Andy强势得多。Daniel以前也曾扮飞仔，后到大公司做事，被调教安分，看样子就是Andy的前辈。他人聪明，提薪提级都很快，被Phyllis看中挖过来。Blair说他还没结婚老婆就看得很紧，出去饮也要先告知她。Jason在一旁又跟Dennis解释所谓飞仔，Dennis听得似懂非懂。既然飞仔早已成为港剧里编排炫惑的对象，即使不是恋曲1990里的男神，他对Daniel也刮目相看。

他们一起挑逗Dennis什么时候一起去酒吧饮，Dennis说好啊，下一次一起去，你们要不服的话比饮、比打都得！Daniel说先比饮，看看你的潜力，再比赛打Ball，乒乓球羽毛球都行。有人说Daniel以前经常去澳门“滚”，那是Blair背后跟Andy他们议论。看来男仔的花头精比女仔要多的多。男仔越去“扑”，女仔就越“Cool”，等一朝男人“滚”熟，女人也冷透。一时间Dennis既兴奋又不安，这里的名堂经还不少。

Dennis心存好奇，钱玛丽年代热旺的酒吧和Disco，如今又以何种风情延续。Jason同他讲没什么啦，就是下了班一起去湾仔或什么地方小酒吧，叫杯啤酒边饮边吹水。吧台里面很挤，很多人下班都去那里，与日本的居酒屋相像。

“当然这是一般消费，还有玩大些的酒吧，高档些的。”Jason主动介绍。

“都不肯回家啊？”

“返屋企太早被人咾，黄脸婆骂怎么不勤力做OT，要么被女朋友看死无法滚。”

Dennis想起Eve说过她的那个台湾同事家旋经常去泡吧，不知在哪个酒吧。

Furama顶层很大一个厅，背山面海的夜景尽收眼底。公司来的二三十人分了三桌，Dennis照例在老板这一桌，Tiger与他边吃边聊，很是关心。他主动讲今天还有事，不便请喝酒。今次Phyllis带小女儿一起来，Tiger自己过来，未见家人。

照例，有老板和男生在，女生们都躲到另一桌。Tiger跟Dennis讲，她们这样有两个理由，一是怕老板，二是怕男孩子看到她们的吃相嫁不出去。Dennis笑不出来，心说有你在，她们不是没得嫁就是恨嫁。终于他又看到远处Rosy，由于不在一桌，Dennis吃饭时一直没法和她讲话，没有表现的机会。

上次在这里聚餐时他刚来，两人一点不熟悉，出于礼貌，也许出于怕冷落了漂亮女孩，他主动示好，还差点说错话冒犯她。

Dennis看到Rosy出去的时机，他也起身出去，以为不一定碰上，可在返回进大厅门时被Rosy叫住。这正是Dennis要的效果，她明明也在等待这个机会。上次他主动，这次让她主动，印证相互眼中的你我。Dennis问她最近都到哪里出Job，怎么经常见不到人。她说老板安排的也没办法，他说不要太累，看到她脸色不好，改天要请她吃饭。

她说了两句又急着要走，怕别人看见他们站在门口这么说话时间太长，她憔悴的脸一直挂着笑容。两人光顾说话，转眼Kinsey从身边走过，他们没有注意，她一定看出什么了。等到Kinsey转返，又从这边行过，Dennis转脸问她吃好了没有，她只微微一笑。他竟然在两人对视倾谈之际招呼人家，令到Rosy很是诧异。

Sport Club依旧不改Eating Club的惯性，由不得增加Office里的“Mental Pressure”。Dennis建议应该活动活动，不能总是吃，Patrick、Daniel、Blair都极力附和，水到渠成，得到多数响应。于是若干人开始策划去打球，去离岛行山，还要搞什么比赛。男孩子们都很积极，Diana和Kinsey等几个年纪小的女生也很兴奋。Dolly和Rena等大龄女则一脸茫然，Rosy和Elaine也看不出有多少热情。但毕竟建议起了作用，Dennis为之开心。

十点多结束，从Furama酒店出来，那群女孩子还在前厅里商量，不知是否再去什么地方玩。Tiger说她们属于青年，Dennis不知自己在他眼里属于那一类。Tiger看到Daniel和Blair一伙人出来就说：

“有没有人跟我回去加班的？啊！”

“大佬，你要搞死我们啊。”

说完大家吓得作鸟兽散，Tiger上了出租车。Dennis有意迟一点走，看见Rosy和Elaine正要走，Rosy突然对他说：

“你要不要送我们回家？”

“好啊，我求之不得。”Dennis很意外，不知是不是她故意说的。

“你屋企人在那边会不高兴的。”Rosy兴致很好，不知缘何今朝非要刺激一下Dennis。

“不会的啦，护送美女回家是应该的。”Dennis怀疑她为什么这么说，这话很刺人，谅她无意，不去理会。

“对啊，她不会，她不知道！”说完她们两个走了。原来只是拿话挑逗他，Dennis只得望洋兴叹。

Dennis独自走到皇后码头岸边，望向香江，竟涌起一股茫然的幽怨。那水中的灯光和山上的灯火，都寂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在述说一个个活着的故事。

他一个人步行回上环，从大会堂、纪念花园一侧出发，经怡和大厦上中环人行天桥，拐到上环电车站过邮政局，从后门进电梯上楼。

Dennis回去后快十点半，洗完澡，又开始每天例行节目，不看不会睡觉。倚天屠龙记已经放完，Dennis断断续续落掉很多集没看。这两天开始放射雕英雄传和梅花三弄，为了学粤语和英语，不管多无聊的电视，他们也得撑着看下去。有粤语对白加繁体字和英文字幕的，也有英语对白加繁体字和英语字幕的，最有挑战性的是粤语对白加英文字幕，听不懂还可以看懂点，最糟糕的是英语对白加粤语字幕，听不懂时也看不懂。老黄抱着那本白话字典天天练，舌头还是打不过来。Dennis跟他练过两句不对付，看书不如跟人对练，过后再看书看电视巩固。粤语不比沪语难学多少。

“亚视和TVB，一共只有四个台可选择，不管看什么节目，只当临睡前脑筋冲凉，起码所渲染的那种痴情确实能打动人心，而现实之中又有几多，不过是金庸和琼瑶的成人一梦而已。上一两代人的梦已经过去，新一代继续以自己的新梦图解旧梦，把这块文化沙漠的版图刷上一遍又一遍防腐漆。”

930的片子过后，他们四个又一声不响在看一部警匪片。Dennis也看了一会，什么都没说，沉默真是金。后有预告“活着的背后（Life time）”，Dennis接着看下去。不过他觉得英文片名还是翻译成“To Live”更准确。

是啊，活着的背后，他和Emily那晚看完电影的故事背后又是什么？

看到十二点半，大部分是重放电影里的镜头，只是张艺谋说了一句“笑声里的沉重感和痛苦更能打动人”，让他难以忘怀。阳光之下的苦难，那些沉重感和痛苦潜藏于历史，苏丝黄时代可见一斑，而今香江两岸已无踪迹可寻，只有温柔乡里的憔悴，匍匐于石屎森林。

午夜的时候窗外的背景噪音降低很多，反正他们现在已习惯，该打呼噜的打呼噜，该做梦的做梦。遇有落雨打风的夜晚，窗缝里还能飘进一缕缕混合着山风海味的清新。

上了钢架床，关了灯，Dennis突然脑中一闪，隐约在上海的时候曾梦见或幻想中有今晚Furama酒店的一幕，竟然如此真切。像重放某个老电影的片段，所有的故事又重现眼前，变成了真人真事。旋转餐厅就是旋转舞台，人生如戏，梦如人生，但他怎么也记不清Rosy扮演其中什么角色！

自打前日“未遂事件”以后，女生宿舍似乎安静很多，既不来打牌也不来堵门。只有一次Lydia隔着厕所的窗户打电话过来，问Dennis怎么几天不见，要他们过去玩。Dennis没理她们，她一定不知道那天都发生过什么，看她这么积极，想是Emily坏心情不见起色，她又来张罗。他当然不能再入错了门，楼上楼下、ＵＧ、ＬＧ不分，哪个门进、哪个门出，没算好不迈步。

“大舞台连着小舞台，昨天从北京上海转到香港，明天有人会留下，有人又要转回去。喧嚣世界中，没人想到最大的悲哀恐怕是耐不住寂寞！因此，大家都急于寻找热闹，也许这种热闹的场合太多，更容易找到，找到后便会忘记什么是最可贵的，而陷于循环之中，不能自拔。

悟性从何而来？可能不会与生具有，但也是神明赐予。所谓人上人，便是能拨开迷雾独见真谛之人。这些道理古已有之，甚至尽人皆知，谁可达成？是不是本来不需要去做，只要知道便可以，何苦受这个罪。

很多东西不讲价钱便可出卖，最宝贵变成最不值钱，愚蠢被视为聪明，而智慧却成为傻瓜。什么是传统？什么是文化？在最有传统和文化的地方，传统和文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在这沙漠之上却尽显四海文颖、八方食肆，看到、吃到的比想到的还多。”

这是Dennis日记中的议论和人生感悟素描。另有两段入世之言：

“又是一天没与Rosy说话，只是早上一进门发觉她在身后，问声好。下班走时与Tiger讲明天要他去打乒乓球时，问Rosy是否去，真是明知故问，她们明天上课。”

“看到她那眼神，难道不是充满水一样的情绪吗？那为什么她要让人难过，到底看看谁是谁的对手？但愿我是无辜的，但并不是不幸的，她能理解吗？应该能。除非我的观察力出现了问题，可这可能吗？！”

Daniel定的是周六下午湾仔运动场的乒乓球，讲了好几次要比赛，非要Dennis一帮人马拉出来比试，Daniel比Dennis更有信心。为此，Dennis、Simon、小胡联合Emily和Lydia提前做了演练，还有如何排兵布阵也考虑到。论乒乓球，Simon和Emily自认最强，的确Dennis和其他人打不过他们两个。不管Emily如何，Daniel发起的这次比赛正好冲一冲宿舍里看不见的晦气，抹去上周发生过事情的阴影。

来日快到中午，Dennis突然想起临战前包馄饨聚餐，也算热热身。于是十一点半去街市买馄饨皮和配菜，叫Emily、小胡一起过来包。Eve闻到味道也过来抽热闹，一人一大碗，标准上海荠菜肉大馄饨，还放了紫菜、榨菜、葱花、蛋花和香菜，着实忙了一阵，参战人员吃得挺高兴。馄饨连汤带水，只能用汤勺，Emily手抓式派不上用场，吃得满头大汗，非常过瘾。休息片刻，然后一起去湾仔运动场。

Daniel 他们已到，Emily把林梅拉来助阵，Dennis叫来Agnes、Andrew和其女朋友观赛，那边还有Blair和他的女朋友Lolita，Andy和Alex带了两个朋友过来。竟然Jason也带了个“女同学”Flory来，事先也没跟Dennis说。不过这几位助阵女孩只能当拉拉队呐喊，无缘下场对练。

比赛五个人对五个人，以Emily为队长的“新晨队”对阵以Daniel为队长的“多美队”。临场Emily和Daniel见面很热乎，摆出架势，改称“北京队”对阵“香港队”。打的是小球，没有大球人多热闹，助威的声势也不够，他们要等Sport Club开张，打一场篮球赛。观战的几位女生中Lolita最活跃，她也上去练了几板。接着端着摄像机，一会对准Blair一会对准Dennis。Dennis跟她讲不要拍他，要对准Blair和Daniel他们拍。

“你比他们帅。”Lolita说，那边Emily、Lydia几个都听到了。

Agnes和Flory话不多，各自给Dennis、Daniel和Jason加油，Eve则瞄准Simon和Emily加油，Johnson给Lydia加油，Andrew和女朋友帮腔小胡和Dennis。Andy有点落单，Dennis看在眼里，没想到叫JoeJoe和Kinsey也来助阵，只会越搞越乱。

友谊赛结果出炉，Alex胜了Lydia，小胡胜了Andy，Blair胜了Simon，Dennis胜了Jason，Daniel胜了Emily，双打小胡和Lydia胜了Alex和Andy，三比三打平。最后决胜局，Blair和Daniel双打胜了Simon和Amy。香港队胜利北京队，不管输赢，大家仍一片欢呼。Daniel高兴开局镇住不止Dennis一人，Emily高兴Dennis一如既往率性由人。

“北京女子队输给了香港男子队，第一次不吃亏，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Dennis戏虐道。

“哪里，是Emily姐让我们的，要不我们肯定赢不了！”Blair很谦虚。

Simon今天没打开，发挥不好，没有适应Blair的打法，Lydia说咱北京队不说让着香港队也得留着点后手，都叫咱们赢了多没劲。这次“多美生情”友情第一，不论输赢，下次“深情多美”，别有了啥心情忘了友情。

 “你们多美贡献靓女，我们深情捐献帅哥！”Emily重开满嘴喷张。

“反过来更好，你们‘生情’捐献靓女，我们‘不美’贡献帅哥多好！”Daniel也不甘示弱。

“冇问题，我们这儿要啥有啥，大量供应。”Lydia跟着喊，两队加拉拉队齐声喊好。

Emily头一歪，嘴贴Lydia耳朵跟嘀咕：“你这是老娘耍大刀，不费劲哪！”

Lydia接着顺下去：“我这叫姑娘耍流氓，要啥给啥！”

“都练成精了！”

比起私底下单打独斗，群体比赛能唤醒潜意识，好比群居的大锅饭热闹，盖过独居私享的小甜蜜。大庭广众、男男女女，晒靓晒汗、晒情晒意，真把Emily和Dennis那天晚上的私享之事晒得杳无踪影。

Dennis说乒乓不是他的强项，Daniel 用怀疑的眼光问：

“那你哪项最强？”

“羽毛球和游泳啦，下次来个全能赛。”Dennis说。

“他哪一样都不强，但都能来一点，是吧Dennis？”Eve插嘴道，别的都行，但对Dennis的球技她实在看不上眼。

“都得咯啦！奉陪到底！”Daniel又忙不急多看Eve几眼，两人又用广东话聊。原来Daniel在澳洲读的同一个大学，前后相差几届，还有不少共同往事可说。Eve说她喜欢打壁球，乒乓球她不在行，临走跟Daniel说下次再约。后来Dennis才知道，他们约的不是打球，而是到酒吧去饮！

打完球Dennis叫几个同事一起去喝下午茶，但他们都推说有事就散了。Andrew和女友也说要行街，说下次再约Dennis。这边Dennis陪Agnes行行，问她最近怎么样。她说一直跑上海出差，也没时间跟他联系。今天正好有空，否则也来不了。Dennis感觉与她疏远不少，今天找个人多场合约她，让她体会一下他们团队，感受下教堂之外情趣。毕竟她是他来港后第一个主动关心他的人，这个情节他总是忘不掉，也放不下。

“你现在和同事们沟通的不错吧？”

“还可以吧，他们都很不错。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还得多谢你呢。”

“我也听她们说来着，你很Popular的，大家都很喜欢你，也很崇拜你。”

“不会吧，我愿意和他们交流，不怕丑，也许我更容易理解他们。就像你说的大陆人都让人感觉‘复杂’或者阅历丰富，而香港人比较‘简单’，是吧？”

“可能吧，我就喜欢复杂一点的，太简单了很无趣。”Agnes若有所思。

“不过我喜欢简单，我是说我自己要简单，不要那么世故和老成。”这一点可能是他吸引人的地方。

“那就变成老滑头了，你不是，所以你很受欢迎。”

“我也希望这样，大家相处一场，开心就好。”

“几时再约啊？”

“看你的时间。”

他们一路行到中环，Agnes说她晚上约了人，Dennis也就不再送。

回到新晨大厦后，Dennis吃了些中午剩下的馄饨，Simon和Emily不知道哪里去了。今天Johnson值班，Lydia哪根神经兴奋，自报奋勇帮Johnson他们做晚饭，烧的饭菜简直不能吃，一个菜烧糊，一个菜太油，一个清汤寡水。苦了两个食量大的小伙子，结果Johnson和恺弟只能另起炉灶自己烧了点吃。一场婚前厨技演练搞砸，他们两个成了牺牲品。

Johnson说这样的女人怎么嫁得出去，剀弟说女人什么都不会做都行，而男人却要什么都会，真够累的。Dennis做总结，所以你们不要要求太高，她们怎么都嫁得出去，还东挑西拣，哪里像香港女孩那么恨嫁。你们怎么都得娶，娶回去还不能有意见。

“哦，原来想嫁的不如恨嫁的，恨嫁的不如不嫁的。”

“别想那么糟，二位，那样你们就没了信心，等你们的人怎么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