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难以忘怀的童年往事
上小学时,父母为了我上学方便,便在离学校不远的村子里租了一座房子。房子靠近一条小河,河两岸绿树成阴,难得的是,如果连下几天雨,小树林里就会长出许多白白胖胖的大蘑菇。开始我们还不敢吃,邻居告诉妈妈说,是好蘑菇,特别鲜。于是每次雨后,我也会跟着那些孩子们去采蘑菇,做汤,包包子,很多种吃法,味道真得好极了。有时采的多了,吃不了,妈妈就会用线串成串,挂在屋檐下凉成干,做炖菜的时候放上,那可真是美味呀。
那条河里有不少小鱼。村子里的人都在河边洗衣服。每当妈妈洗衣服时,我也学这里孩子的样子,用绳子拴一罐头瓶,在瓶里放些馒头渣,投到河里,过几分钟,拎上来,瓶里就会有几条甚至十几条小虾或二寸左右的小鱼。有时一晌下来,收获很大。这时,妈妈就会把我的“成果”一个一个地收拾干净,放进沙锅里,炖起来,直到连鱼的刺都是软的。最好吃的做法是用面糊糊裹一下,再放到油里炸,黄黄的,酥酥的,真是好吃极了。
因这条小河,附近的人们都喂了许多鸭子,每天鸭子自己下水找吃的,吃饱玩够了就自己上来,很省事。妈妈也养了几只鸭子,这样我们又有了鸭蛋吃。
蘑菇、小鱼、鸭蛋,可以说成了我那时营养的主要来源。
更令我难忘的是它带给我的快乐。
夏天,小河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因从小在河边长大,绝大多数孩子都会游泳。我因胆小,就在河边看。他们还比赛,主要比花样。比方说,看谁扎猛子扎得远,谁凫雁也就是仰泳凫得好,谁踩水踩得又快又稳。最吸引人的是跳水比赛。几个水性好、胆子又大的都找一棵树,站在树杈上往下跳,有的甚至在空中翻跟头。那会儿,村子里刚刚通了电,还没有电视,大家都还不知道有跳水这一比赛项目,而这些孩子以他们的方式提供了最本色的跳水比赛。大家公认的优胜者会给戴上用柳枝编得帽子,最后被抬起来扔进水里,这也算是一种荣誉吧。夏天这儿的男孩子都光着背,光着脚,省了衣服,省了鞋。结果都被晒黑了背,磨出了硬脚板。一次大波的脚被一玻璃扎伤了,需要缝合,可任凭医生使多大劲也没能扎透他那磨得坚硬的脚掌,最后只好放弃。
冬天,小河依然是孩子们的乐园。
我记得那时结的冰很厚,孩子们都在上边玩。有的摔跤,这可是好场所。因为有时会滑出好远,摔一个四脚朝天,而这正是孩子最乐意看的;有的抽陀螺,扬起的鞭子还发出清脆的响声;有的用一木板,下面安四个轮子,一个小孩子坐上面,另一个拉,这应该是最朴素的滑板了;最省事的是拿一把椅子,在椅子背上系一条绳子,一个孩子倒坐在上面,一个孩子在前面边跑边拉边大声喊着。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
我在这里住了不到两年,这里给我留下了很多欢乐的记忆,也给我留下了这里孩子的顽劣的印象。
那时家家都烧煤。炉子都是自家用砖砌的。煤当时是定量供应的,从煤站买来煤粉,按一定比例掺上粘土,搅拌均匀,用模子一个一个地打好,在院子里晒干。烧时再砸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只记得这是一个大工程,父亲会干上好几天,先是用平板车自己拉回煤粉,再去有粘土的地方挖来粘土,按比例掺和在一起,浇上水,先渗两天,再一掀掀地搅拌,搅均匀之后通常是母亲把煤一点点地放到模子里,父亲用板子磨平,那时小帮不上什么忙,我只负责往干燥的地方洒水。这样往往要干好几天。有时会有人帮忙,大多数情况下是一家人干。可是有一次,一家人费了好大劲晒的一院子煤,晚上回来,只剩一些零碎的煤块。看到那一幕时,父亲的脸当时就变了。这可是一家人生活的依靠呀,没了煤,以后怎么吃饭?怎么取暖?看当时样子,不是被偷了。沿着痕迹一看,最终是去了河里。邻居找来附近的孩子一问,竟是被这群孩子作了战斗时的武器。
尽管惹事的孩子都被家长带着来道了歉,父母也都原谅了他们,但父亲单位的房子一分下来,我们就搬走了。
看到现在的孩子夏天在空调屋里上这种补习那种补习,冬天在暖气房里上这种辅导那种辅导,我就会想起那时孩子们的夏天和冬天,那样的无忧无虑,那样的快乐开心。
那样的童年,才是童年;那样的夏天、冬天,才应是孩子们的夏天、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