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走进了原始森林,独自一人,踏着厚厚的不知积了多少岁月松针和枯枝的路。从刚开始的灌木,矮树,到后来看见粗壮的树干,一层层的枝条密密的长在躯干四周,阳光中散发着阵阵松香。走着走着,那条小路便没了踪影,只是一味的照自己的想法向前迈去,正午的阳光从枝桠间挤下来,星星点点的散落在树枝或是地面。在半山腰里横向冲撞着,如一头野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总会觉得在森林深处,在某个地方,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脚底的松针更软了,此时的阳光不知道在哪个方向,若不是身上的衣物,我想我就是一个野人,偶尔有飞鸟的叫声,但我找不见在那个方向,山谷里长的全是不知名的灌木,有三米多高,细细的只有枝头上有几片叶子,墨绿的枝干很光滑,底下是柔软的草和野生的药材,草下面长满了苔藓,很滑,行走要格外注意。每年春末夏初当地的山民都要进山挖药材。我把自己抛在这个远离尘嚣的世界里,享受着那份独有的自然的野性美。
慢慢拨弄着枝条向前移动,远处传来了流水声。拨开重重灌木,踏到粗壮的松树底下,看到凸起在地面的树根如几条巨蟒一样穿破土层随即又插入地面,牢牢地缠住属于它的地盘。水流的声音有一种空灵之感,感觉离我很近,听起来又像是在数千米以外。突然,眼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前面的一下子变得宽阔了起来,一片断崖出现在我的前方,轰隆隆的水声震耳发聩。
恍惚之间。我想起了什么。这个地方,好像在哪儿见过,或者说,我曾经好像闯进过这片地域。一棵棵挺拔的松树在半崖上层次不齐的伫立着,又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直插入霄汉。在几十米高的半崖上,重重叠叠长着几百上千棵,面对下面的峭壁,它们就那样巍然屹立地驻守着,任凭风雨,雷霆霹雳,屹然不动。哗啦啦的水声响彻整个峡谷,顺着峡谷走向望去,像一条银色的巨龙横空出世,用它那有力的身躯,劈开大山,向前蹦去。青山常在,绿水依然。我站在上面,这片令我震撼的壮观就在我脚下,突然有种让自己一跃而下的冲动,站在半崖或是投入下面的激流······。转而又想,我不能那样,她已经让我震撼,令我深深折服,我的加入反而会使她失去那份独有的魅力。转身,带着留恋像一个飘然世外的隐者,又回到了不见天日的森林。惊奇的是,我没有迷路,像是在这里生活过几十年一样,极其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拨开灌木,顺着山脊走回了家。
城市的霓虹灯折射着繁华的大街,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像水一样,流向不的去处。远离家乡,置身于异地的我,站在街头,煦烂的街灯在我的眼中一片黯然,远望繁花似锦处,灯红酒绿;近看落红无数时,栖身何处。背着行李,在现代文明的大都市里,像一个天外来客,看着高楼林立。恍惚间想起了那次原始森林中的独自旅行,没有方向,没有阳光,更没有指示或向导,但是我从容的走了出来,那是一次愉快的的旅行。而此刻的我如一只受惊的野兽,只顾横冲直撞,完全没有了意识,城市的指向标与我没有任何作用。到最后竟然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靠着别人的帮助才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同样是第一次。是我没有走进现代化的都市,还是待在农村太久已无法适应外边的世界。我想:都不是。那是同时存在的两个世界。城市的熙熙攘攘,绚丽灿烂令多少人着迷。多少人汲汲与功名利禄,蝇营狗苟。如驴子一样环绕在都市的这块磨盘周围,蒙着眼叼食着中间诱惑的食粮,总是想获得更多。而当有一天掀开那块布时,迷离的眼看到的是被绳索绊住如陷入死胡同的自己,而终与无法再前行。而在纷纷攘攘,纷繁芜杂的世俗里。那片令人陶醉的山林是一块心灵的栖息地,多少人跋山涉水,只为追求那份独有的洒脱与自在,在这片世界里,像那条劈开山岭的白色巨龙,在崇山峻岭中自由奔放,宁静而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