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了一上午了,没有要停的迹象。
今天是双休日,因为离家里近就回去住了。父母很忙,即使是周末也很少有假放,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着窗外的雨点变得比来时更大了,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行进的步伐,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想起了一个朋友,一个让我不愿想起却深深印在脑海中的朋友。她已经离开我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让我学会了不再依赖她,学会了平静地面对离别,也学会了将思念藏在心里。
窗台有盆放了很久的植物,是她走那年种的,不过它已经枯萎了,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有一天母亲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了它,问我怎么不把它扔了,我犹豫了很久,也说不出理由来。母亲看出了我的纠结,也不再说了。
其实我也动过扔的念头,但每次扔的时候,心里总会钻出各种理由来劝退我。
也许潜意识里也知道你可能不会回来了,便更舍不得将这唯一的念想也给断了。
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不知道身在远方的你有没有在这个下雨天也想起我。
想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那也是一个雾雨蒙蒙的早晨,刚睡醒的我蹲在门口,像以为般等外出工作的父亲回家。
突然一大一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父亲牵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回来了。
我一激动就跑到他们面前去了,父亲难得严肃地看着我说:“这是爸爸朋友的孩子,因为一些事情,从现在开始以后都住在我们家了,她比你小一岁,你可不能欺负她啊。”
父亲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在听见父亲说她要在家里住时,我开心地都想拉着她进我屋玩了。
因为在这诺大的四合院中,只有我一个小孩子,父母经常不在家,奶奶一个人照顾着我,没有人陪我玩。因此我很想要有人陪着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了,怎么会欺负她呢?
我老老实实地听着父亲的嘱咐,等父亲离开后,我立马拉着她的手跑进了院子里,奶奶坐在藤椅上和母亲聊着天,看到我跑来赶紧叫我慢点,我大声地说着我有伙伴了,父母看我这样也乐呵呵的。
一整天我都缠着你说话,不过那时你并不搭理,一直低着头,我凑近才发现你眼角都红了,我以为是自己把你惹哭了,手忙脚乱地开始安慰你。
晚上的时候,父亲让你跟我一起睡,我拉着你进了我的房间,将乱糟糟的床整理好了,才拉着你去睡,快睡着前我隐约了听见你说了一句‘我再也没有家了’。
第一次你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爱哭的小孩,弄得我都不敢惹你生气。不过后来,我们一起去上小学了,我依旧没心没肺地逗你笑,渐渐地你变得开朗了,也喜欢和我一起玩了,后来我们俩就像影子般形影不离。
春天我会带着你去后山上挖野菜,夏天我会带着你去小河里捉鱼,秋天的时候我们会去田地里割麦子,冬天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你的成绩非常好,父母经常拿你和我作对比,我也不恼,因为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优秀。
虽然我比你大一点,但一直却是你在照顾我,上下学会在教室门口等我回家,父母不在家时,你会去做饭,平时家里的家务活也抢着要帮忙,邻里都很喜欢你,不管在哪方面你一直都是我追逐的目标。
那一天,又是一个下雨天,你收到了来自北方的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后一个人悄悄地走了,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坐在了去那所大学的火车上。我打电话问你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报的学校就走了。
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所大学奖学金很多,而且是我父母一直向往的大学,他们没有考到,我想替他们去实现这个愿望,如果提前告诉你,我怕你也会闹着一起来,你是你家唯一的孩子,我不想让你的父母照顾了我那么久,还要因为我来操心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
说完她就挂了,刚走的那一年还会打电话过来报平安,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你走的很绝然,没有留下让我去挽留的机会。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窗外的雨也停了,感觉无所事事,就又打算回学校了,路过窗台时,发现盆里竟有一点嫩绿的芽钻出来了,看着阳光照在那嫩芽上,突然心里某处空缺也被填满了,出门的时候抬头望着那雨后出现的太阳,离开的步伐也不觉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