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小焦的北大男友PockyDay送了她一副airpods,而我却连盒巧克力棒都没吃到。

想起去年的今天,早上起来慌忙往车站赶,路过711的时候进去买了两盒pocky,早班的店员问我打算送谁,我没好意思说是给喜欢的男孩子,只说送给同学。

到学校翘了一限的课,跟着他走到10号馆,他和安托尼奥进全家买咖啡,我假装刚从自动扶梯下来偶遇,打过招呼就把袋子递了过去。安托尼奥在旁边,我有点不好意思,分给了他一盒巧克力棒。

在3楼和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心不在焉地学习,漫长的一上午,到了下午两点半我已经翘掉了三节课,四限的时候他催我赶快去上课,我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说,那我回来你不就走了嘛。他叹了口气说好我不走了行了吧。

11月初的镰仓之行不太愉快,我是哭着回家的,第二天还把蓄了半年的头发给剪了。后来我跟他说,这辈子再也不想去江之岛了,让他赔我展望台的美好夜色。

但散步还是要散的,我抓紧时间想把他从家里拖出来。东京的秋天还不是很冷,公园里有很多浪漫的日本女孩聚在一起,把碎花餐布铺在草地上,摆出各自制作的精致到不忍心用筷子破坏格局的便当,用时而尖锐时而温柔的语调叽叽喳喳地聊天。

可惜我没有一双巧手,小学手工课不及格的水平当然做不出爱心便当,只能依靠三大便利店生存。我们一起翘了周三的表演课,约好去代代木公园散步。那天天气出奇的好,甚至有点热。约定在新宿站见面,我站在小田急线改札口等他。他没穿针织外套,只一件牛仔衬衫,从远处走来的时候皮肤白得让我嫉妒。

秋天的公园金灿灿的,草地中央有大叔弹着吉他唱一些我没听过的日本民谣。夜色渐暗,凉意慢慢侵袭,我冷得牙齿打颤,他让我回去。于是两个人开始第N次斗智斗勇的双方谈判,我最后坚持和他漫步到新宿,去plaza的星巴克买杯热咖啡,然后各自回家。

到今天,代代木之行刚好一周年。回国九个月,回忆慢慢结痂了,刘女士再也没听过我说“Go back to Tokyo”的这类屁话。8月份找工作的时候她跟我说,你不然问问他是打算回首尔还是留在日本。她是罕见的积极态度,我动摇了几次,最终还是算了。

一切都不再那么鲜明之后,痛苦也不是整段整段地出现了。只是每一个细小琐碎的事物都可以成为回忆的开关,唤起他的好,唤起他的不好。

我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一边轻声“嗯”着回应,一边拿起纸巾帮我擦掉粘在手指上的咖喱。

他挽起袖口小心地用培根卷起金针菇,放到锅里煎,不依靠牙签固定也能完美地翻面。

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我缩成一团,他轻声地问我冷吗。

他大笑的声音。

冬天一起回去的路上他用手撑开上衣口袋对我说“把手伸进来”。

回忆的开关太多,我没法做到小心翼翼地依次绕行,只能顺其自然。可是脑海中的那张面孔渐渐模糊,回忆按照重要程度排列一个一个奋不顾身地跳入了废墟工厂。我最终还是放过自己,只留下一些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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