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六月十四号的清晨,天刚亮透,陈屿就背着画袋出了门。画袋里没装速写本,反而塞着个扁扁的纸盒子——里面是他前一晚在花店挑的向日葵,花瓣被他小心翼翼地用软纸裹着,还洒了点清水,生怕路上蔫掉。另一只手里拎着个保温袋,装着林薇喜欢的草莓奶油蛋糕。
高铁站的人已经多了起来,陈屿站在出站口的柱子旁,指尖反复摩挲着纸盒子的边缘。他提前查了林薇的高铁班次,知道九点零五分就能到,可还是提前一个小时就来了。偶尔有拖着行李箱的人从身边走过,他都会下意识抬头看,生怕错过那个穿米色大衣的身影——虽然现在是夏天,林薇大概率换了薄外套,可他脑子里想起的,还是第一次见她时,裹着浅灰围巾、攥着热牛奶的样子。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林薇发来的微信:“马上要到站啦,你要是忙的话不用特意等,我打个车就能回去。”陈屿赶紧回复:“不忙,我已经到了,在出站口最左边的柱子这儿,举着向日葵呢。”他怕林薇看不见,还把纸盒子举高了点,向日葵的黄色花瓣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旁边有个小朋友指着花,跟妈妈说:“妈妈你看,好大的太阳花!”
陈屿忍不住笑了,想起上次林薇说“向日葵像小太阳,看着就暖和”,所以特意没买玫瑰——他觉得玫瑰太刻意,向日葵的暖,才像他们之间慢慢靠近的关系,不慌不忙,却满是心意。
九点零三分,广播里传来高铁到站的通知。陈屿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手心里沁出点汗,他赶紧把保温袋换到另一只手,腾出一只手整理了下衬衫领口——今天特意没穿连帽衫,选了件浅灰色的短袖衬衫,还是上次去画室面试时穿的那件,他觉得这样更精神点。
人群渐渐从出站口涌出来,陈屿踮着脚往里看,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身影,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米色连衣裙——林薇推着个银色的行李箱,头发比之前长了点,发尾微微卷着,手里还拎着个帆布包,正四处张望。
“林薇!”陈屿赶紧喊了一声,把向日葵举得更高。
林薇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被点亮的灯。她加快脚步走过来,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出轻快的响声:“你怎么真的来了?还买了花——是向日葵呀!”
陈屿把纸盒子递过去,耳尖先红了:“你上次说喜欢,就买了。还有这个,”他又把保温袋递过去,“你爱吃的草莓蛋糕。”
林薇接过向日葵,鼻尖凑过去闻了闻,清新的花香混着晨露的湿气,让她忍不住笑了:“谢谢,我还以为你会忘了呢。”她低头看着蛋糕盒,又抬头看陈屿,发现他衬衫领口有点歪,伸手帮他理了理,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锁骨,两个人都顿了一下,像被暖阳晒到似的,悄悄红了脸。
“路上累不累?”陈屿赶紧转移话题,伸手接过林薇的行李箱,“我帮你推,咱们先去吃点东西?我知道附近有家早餐店,豆浆特别浓。”
“好啊,”林薇点点头,跟在他身边往外走,手里抱着向日葵,偶尔会低头看一眼花瓣,嘴角一直带着笑,“C城的项目收尾得特别顺利,上级还夸了我,说回总公司后给我涨薪呢。”
“那太好了!”陈屿转头看她,眼睛里满是真诚的开心,“我就知道你能做好。对了,画室的小朋友总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上次有个小朋友画了幅画,说要等你回来送给你——画的是你和我在便利店门口,手里都拿着热牛奶,旁边还有只小猫。”
林薇听得笑出了声:“真的吗?那我明天就去画室看他们?”
“好啊,他们肯定喜欢。”陈屿推着行李箱,脚步轻快起来。高铁站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林薇抱着的向日葵上,把花瓣染得更亮了。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林薇,她正低头跟向日葵自拍,发尾被风吹得轻轻飘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比任何速写都好看——有喜欢的人,有暖人的花,还有即将一起度过的夏天,一切都刚刚好。
走到早餐店门口时,林薇突然停下脚步,把向日葵举到陈屿面前:“你要不要跟它合个影?我帮你拍。”
陈屿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地站到向日葵旁边,手还下意识地攥着行李箱的拉杆。林薇举着手机,笑着说:“放松点,笑一笑嘛。”
陈屿慢慢勾起嘴角,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和向日葵的黄色花瓣相映。林薇按下快门,把这一刻定格——照片里的男生,眉眼温和,手里攥着行李箱,身边是盛开的向日葵,背景是清晨的高铁站,满是温柔的烟火气。她看着照片,心里突然软了下来,像被蛋糕上的奶油裹住似的,甜得发暖。
“走吧,去吃豆浆。”林薇收起手机,率先走进早餐店,向日葵的花瓣在她身后轻轻晃着,像在跟着脚步,跳一支轻快的舞。陈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夏天,一定会有很多比速写更珍贵的瞬间,等着他们一起去经历。
早餐店的豆浆还冒着热气,林薇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笑着说:“这家豆浆真的很浓,比我在C城喝的好喝多了。”陈屿坐在对面,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指尖轻轻碰了碰空碗,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以后要是想吃,我早上可以帮你买了送过去。”陈屿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有点冒失,耳尖悄悄红了,赶紧补充,“要是你不麻烦的话。”
林薇愣了愣,随即笑了,把空碗推到一边:“好啊,不过不用特意送,咱们偶尔一起过来吃就好。”她拎起身旁的浅棕色皮质托特包——包身挺括,侧面别着个金属小挂饰,是上次项目收尾时团队送的纪念徽章,容量刚好装下笔记本电脑和文件袋,“走吧,行李箱还在外面呢。”陈屿已经快步走过去,熟练地拎起箱子拉杆,“我帮你推,你住的小区离这儿不远吧?”
“嗯,走路十分钟就到了。”林薇点点头,跟在他身边往外走。夏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个人并肩走着,偶尔会聊起C城的趣事——林薇说那边的夜市有好吃的烤苕皮,随手从托特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牛皮纸信封,“对了,给你带了C城老字号的绿豆糕,上次你说想吃,我特意多买了两盒,装在包里没压坏。”陈屿接过信封,指尖触到包着糕点的油纸,还带着点余温,心里突然软了下来。
走到小区门口时,保安大叔笑着跟林薇打招呼:“林姑娘回来啦?这是你朋友啊?”林薇点点头,刚想介绍,陈屿就先开口:“您好,我是她朋友,送她回来。”保安大叔了然地笑了笑,挥挥手让他们进去。
小区里的栀子花正开着,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陈屿推着行李箱,跟在林薇身后,看着她熟门熟路地拐过花坛,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他还是第一次送林薇回家,不知道该送到哪里合适,怕走太近会让她不舒服,又怕走太远显得生分。托特包的肩带在林薇肩上轻轻晃着,偶尔会露出里面露出来的文件边角,让他想起她在便利店抱着文件、匆匆赶来买热牛奶的样子。
“就是这儿了。”林薇在一栋单元楼前停下,转身指了指三楼亮着灯的窗户,“我住三楼,视野还不错,晚上能看到对面公园的灯光。”她伸手去接行李箱,“谢谢你送我回来,还帮我拎了这么久——托特包里的文件有点沉,刚才走路都没敢晃。”
陈屿没松手,反而把箱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我帮你提到门口吧,箱子看着不轻,你还要拿包。”林薇没拒绝,点点头往楼上走,脚步放得慢了些,偶尔会跟陈屿说楼道里的邻居——二楼的阿姨总爱种多肉,上次还送了她一盆;四楼的爷爷每天早上都会下楼打太极,知道她做广告策划,还帮她给邻居家的孩子推荐过兴趣班。
到了三楼门口,林薇掏出钥匙串——上面挂着个小小的金属钥匙扣,是她刚工作时买的,形状像个迷你牛奶罐,跟她微信头像很像——刚想开门,陈屿就往后退了半步,站在台阶下,笑着说:“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打扰你收拾东西——你托特包里的文件说不定还要整理,别耽误了。”他看着林薇手里的向日葵,又补充道,“明天你去画室的话,我提前在门口等你,给你带小朋友们画的画,还有上次你说想看的、我在郊外写生的风景稿。”
林薇握着钥匙的手顿了顿,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却还是笑着点头:“好啊,那明天见。对了,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到学校了给我发个消息——托特包里还有我给你带的C城糖糕,记得回去尝尝。”
“嗯,我会的。”陈屿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张小小的速写——画的是早上高铁站的场景,林薇推着行李箱,肩上挎着浅棕色托特包,手里抱着向日葵,阳光落在她身上,旁边写着“欢迎回来”,“这个给你,昨天晚上画的,想着今天送给你——特意把你托特包上的小挂饰画进去了,不知道你看出来没。”
林薇接过速写,低头就看到画里托特包侧面的金属徽章,忍不住笑了:“看出来了,你观察得真仔细。画得真好,我会好好收着的,夹在我的文件册里。那我先进去啦,明天见。”
“明天见。”陈屿挥了挥手,看着林薇打开门,走进屋里,直到玄关的灯亮起来,他才转身下楼。走到小区门口时,他掏出手机给林薇发了条消息:“我到小区门口了,你整理文件别太累,记得吃午饭。”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就收到了林薇的回复,是个抱着向日葵的小猫表情包,后面跟着一行字:“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学校了告诉我——糖糕记得早点吃,别放坏了。”陈屿盯着表情包看了会儿,忍不住笑了,脚步轻快地往学校走——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期待林薇看到小朋友们的画时的笑容,期待和她一起在画室里,感受那些温暖的小瞬间。
第九章
林薇在家收拾到中午,把行李箱里的衣物叠进衣柜,将托特包里的文件按项目分类整理好,又擦了遍窗台的灰尘。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她看着茶几上陈屿送的向日葵,顺手换了个干净的花瓶,往里面加了点清水——花瓣舒展着,像在客厅里开了朵小太阳。
下午三点,林薇换了件浅米色的短袖衬衫,搭配一条卡其色半身裙,拎着装有C城糖糕的纸袋出门。画室离她家不算远,走路十五分钟就能到,快到门口时,就听见里面传来小朋友的笑声,混着彩铅划过画纸的沙沙声。
她轻轻推开门,最先看到的是陈屿——他蹲在地上,正帮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调整画纸角度,浅灰色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半截干净的手腕。小女孩看见林薇,眼睛一下子亮了,举着画纸喊:“林薇姐姐!你终于来啦!”
陈屿抬头,看见林薇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纸袋,嘴角瞬间漾开笑:“来啦?快进来,小朋友们昨天就开始盼着你了。”他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彩铅盒,五颜六色的铅笔滚了一地,小朋友们笑着围过来帮忙捡,画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林薇把糖糕分给小朋友,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脸上沾着糖霜也不在意。有个小男孩举着刚画好的画跑过来:“林薇姐姐,这是我画的你和陈屿老师猫!”画纸上,两个小小的人影并肩站着,旁边的小猫叼着鱼干,天空涂成了淡淡的粉色,稚嫩的笔触里满是可爱。
“画得真好,”林薇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姐姐把它收起来,以后放在我的文件册里好不好?”小男孩用力点头,跑回去继续画了。陈屿站在旁边看着,手里拿着支粉色彩铅,悄悄在速写本上画下这一幕——林薇蹲在地上,身边围着几个举着画纸的小朋友,阳光落在她发梢,像裹了层温柔的光晕。
玩了将近一个小时,林薇看了眼手机,快四点半了,想起明天要早起上班,便轻声跟陈屿说:“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公司报到。”陈屿正帮小朋友们把画纸收进画夹,听见这话,点点头:“我送你回去,正好我今天的兼职也结束了。”
跟小朋友们道别时,大家都恋恋不舍,拉着林薇的衣角问:“姐姐下次还来吗?”林薇笑着点头:“下次周末我还来,给你们带新的糖糕好不好?”小朋友们这才松开手,挥着小手跟他们说再见。
走出画室,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梧桐叶沙沙响。陈屿帮林薇拎着空纸袋,两个人并肩走着,偶尔会聊起刚才在画室的趣事——说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总把蓝色涂到向日葵花瓣上,说小男孩画的小猫眼睛比脸还大。
林薇转头看他,夕阳落在他侧脸,把他的睫毛染成淡淡的金色。走到林薇住的小区门口时,他把纸袋递给她:“记得早点休息,别熬夜整理文件。明天我会给你发消息,祝你上班顺利。”
“嗯,你也是,”林薇接过纸袋,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钥匙扣——是个迷你的画板形状,上面刻着“加油”两个字,“这个给你,上次在C城的文创店买的,你教小朋友画画的时候,可以挂在画袋上。”
陈屿接过钥匙扣,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刻字,心里暖烘烘的。“谢谢,我会挂在画袋上的,”他抬头看林薇,眼睛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那我就送到这儿了,明天见。”
“明天见。”林薇挥挥手,转身走进小区。陈屿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走。他掏出手机,把那个画板钥匙扣挂在手机壳上,又翻出刚才在画室画的速写,反复看了好几遍,嘴角的笑一直没散去——他觉得,这样慢慢靠近的日子,比任何画都要珍贵。
第十章
七月的雨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林薇把最后一份方案发给上级时,喉咙里的灼痛感已经蔓延到耳根,她捏着眉心站起来,眼前却突然发黑,扶着办公桌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伞往家走。裤脚被雨水泡得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拖着铅,好不容易挪到单元楼门口,她掏出钥匙的手都在抖——原来白天硬扛的感冒,到了晚上终于绷不住了。
推开家门的瞬间,她连灯都没开,直接跌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她摸出来一看,是陈屿的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我下课了,你下班了吗?”“外面雨好大,你带伞没?”“怎么不回消息?是不是不舒服?”
指尖在屏幕上蹭了好几次,才勉强敲出“有点烧”三个字,就感觉头晕晕的,休息了一会儿就努力往沙发走,本来还想换一下衣服,但是全身乏力,干脆直接躺在沙发上了睡着了。
过了半小时,门铃突然响了,响了一次又一次,这时候陈屿发来消息“你在家吗,我在你家门口,我有点担心你”,林微听到声音,看了一下手机,终于她挣扎着起身,扶着墙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陈屿的身影:灰色连帽衫湿透了,发梢滴着水,怀里抱着药店纸袋和鼓鼓的食材袋,站在雨里有点手足无措,还在低头确认门牌号。
开门的瞬间,雨水的凉意裹着他身上的湿意涌进来。“我是不是找错了?”陈屿看见她,先往后退了半步,怕雨水蹭到她,“上次送你回来,我记得是这个房间的,一直没人,我还以为自己记错了,还好你开门了。我想着最近一直在下雨,你会不会感冒,我就买了一点药。”他说着,把怀里的袋子往前递了递,指尖还在微微发抖——一半是冻的,一半是第一次来她家里的紧张。
林薇没力气笑,只往旁边让了让:“没找错,进来吧。”陈屿跟着她走进屋,目光飞快地扫了眼客厅,又赶紧低下头,林微本想给他找双拖鞋,但是她一个人住,没有多余的拖鞋,便没有让他换鞋。
“我买了药,”他从药店纸袋里掏出药盒,一一摆到茶几上,“有退烧药、止咳糖浆,还有润喉糖,药店阿姨说发烧要先吃这个橙色盒子的,饭后吃。”说着又打开食材袋,“我怕你没力气做饭,绕到菜市场买了皮蛋和瘦肉,想给你煮点粥,吃点热乎的粥你应该会舒服一点,对了,你家厨房在哪?”
林薇指了指客厅尽头的门,陈屿拎着食材走过去,却在厨房门口停住了——推拉门怎么也推不开,他试了两次,才发现是要往外拉。走进厨房后,他更局促了:冰箱在哪?灶台怎么开?连大米都找不到,只能站在原地回头看林薇,像个迷路的小朋友。但是此时林微虚弱的说不出来话,半躺在沙发上。于是陈屿决定自己再找找。
米下锅后,他蹲在灶台前守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客厅,怕林薇不舒服没人管。切瘦肉时,他怕切得太大块不好消化,就一点点切成碎末,皮蛋也切成均匀的小块,连葱花都切得细细的。
粥在砂锅里慢慢煮着,香气渐渐漫出来。陈屿时不时搅一搅,怕糊底,还特意把火调小——他在家煮过粥,却第一次这么紧张,怕煮得不好吃,怕不合林薇的口味。等粥煮得软烂,他把瘦肉和皮蛋放进去,撒上葱花,才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有点烫,我帮你吹吹。”陈屿坐在沙发边,舀起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又吹,才递到林薇面前。林薇没力气抬手,只能微微张嘴,粥滑进喉咙时,温热的触感裹着食材的鲜香,瞬间缓解了灼痛感。陈屿喂得很小心,偶尔有粥渍沾到她嘴角,他会用纸巾轻轻擦去,指尖碰到她的皮肤,又像触电似的缩回来。
吃完粥,陈屿扶着林薇靠在沙发上,盖好薄毯子,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先喝点水,等会儿吃药。”他收拾碗碟时,还在厨房门口绊了一下,碗差点摔在地上,他赶紧稳住,转身对林薇笑了笑:“没事没事,我小心着呢。”
喂完最后一勺粥,陈屿把空碗轻轻放在茶几上,指尖还残留着粥碗的温度。他低头时,瞥见林薇靠在沙发上,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浅米色衬衫的领口沾着细碎的粥渍,更显眼的是后背的布料——被汗水浸得发暗,贴在身上勾勒出隐约的轮廓。
“你靠好,我给你盖点东西。”陈屿轻声说,起身去找干净的薄毯,他抖开时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扬起的风让她着凉。弯腰给林薇盖毯子时,他的袖口不小心蹭到她的胳膊,林薇突然睁开眼,目光落在他胸前——灰色连帽衫还在滴水,裤脚的水渍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连头发梢都还挂着水珠。
“你衣服怎么还湿着?”林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挣扎着想坐起来,“你去浴室洗洗吧,我不想你因为我感冒。”她没等陈屿回应,就扶着沙发扶手慢慢起身,脚步虚浮却很坚定,“我去给你找衣服,之前买的中性款卫衣和运动裤,你应该能穿。”
陈屿赶紧伸手想扶她,又怕碰疼她,只能虚虚地护在旁边:“不用不用,我随便擦擦干就行,你快坐下休息。”可林薇已经走进卧室,他站在客厅,听着卧室里传来的翻衣柜声,心里又暖又慌——第一次用她的浴室,还要穿她的衣服,光是想想,耳尖就红得发烫。
没一会儿,林薇抱着叠好的衣服走出来,浅灰色卫衣和深卡其运动裤,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浴室在那边,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品,你放心用。”她把衣服递给他,又指了指浴室门口的收纳架,“吹风机在最上面一层,洗完记得吹干头发。”
陈屿接过衣服,指尖碰到柔软的卫衣布料,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看着林薇重新靠回沙发,没一会儿就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是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关上门的瞬间,才敢偷偷打量:磨砂玻璃浴缸旁摆着浅粉色的浴球,洗漱台上放着支草莓味的牙膏,镜子旁贴着张便签,写着“记得换牙刷”。这些细碎的日常用品,都带着林薇的影子,他拿起牙刷时,手指都在微微发抖,赶紧打开冷水开关,试图让发烫的脸颊冷静下来。
切换成热水,虽然驱散了雨水的凉意,却没压下心里的慌乱。他看着墙上挂着的米白色浴巾,突然想起林薇刚才湿着衣服的样子,忍不住想象她站在这儿洗头发的画面——泡沫沾在发梢,水流过肩膀,应该会像速写本里的光影那样温柔。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赶紧摇摇头,对着镜子小声骂自己“别胡思乱想”,匆匆洗完澡,把换下的湿衣服搓干净,放进小型烘干机里,烘干之后换上自己的贴身裤子,本想把上衣外裤也放进去,但是这个烘干机太小,只能放一些小小的衣物。
等他穿着赶紧宽松的卫衣裤子走出浴室,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林薇皱着眉,手在身上胡乱抓着,浅米色衬衫已经被汗水浸得半透,贴在皮肤上,看起来格外难受。
陈屿心里一紧,还看见额头豆大的汗珠,快步走过去:“林微,你怎么了,这么难受,是出汗了,不舒服吗?我给你放热水,泡会儿澡会舒服点。”他没等林薇回应,就走进浴室,试探着调整浴缸的水温——先放冷水,再慢慢加热水,用手腕试了好几次,确定不烫也不凉,才走出浴室,声音放得极轻,“水放好了,你……能自己进去吗?要是不行,我……”
“我自己可以。”林薇打断他,扶着沙发慢慢起身,虽然脸色还有点白,却坚持不让他帮忙。陈屿只能跟在后面,看着她走进浴室,听见门“咔嗒”一声关上,才靠在墙上松了口气,却又立刻提起心——每隔几分钟就轻轻敲敲浴室门,问一句“水温还行吗?”“要不要再加点热水?”,直到里面传来林薇“没事”的回应,才稍微放下心。
大概十五分钟后,浴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陈屿赶紧敲门:“林薇?你还好吗?”里面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没力气穿衣服……”
陈屿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也顾不上尴尬,对着浴室门说:“我进来了,你别担心,我闭着眼睛。”他推开门,果然紧紧闭着眼睛,伸出手摸索着:“浴巾在哪?你跟我说位置。”
“在左边架子上。”林薇的声音带着委屈。陈屿顺着声音方向,摸到柔软的浴巾,又在林薇的指挥下,慢慢走到浴缸边,把浴巾展开,轻轻裹在她身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品。“我抱你出去?”他问,眼睛还是闭着,只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很轻,呼吸温热地落在他颈侧。
“沙发垫也湿了……”林薇的声音闷闷的。陈屿这才想起刚才林薇睡过的沙发垫,确实沾了不少汗水。他抱着林薇,凭着记忆往卧室走,脚步放得极慢,直到膝盖碰到床沿,才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摸索着拉过被子盖好。
他刚想起身去客厅,手腕却被林薇紧紧抓住。“别走好吗?”林薇的声音带着迷迷糊糊的依赖,手指攥得很紧,“可以陪我一会儿吗?”陈屿愣在原地,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眉头轻皱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慢慢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保持着被她握着的姿势,轻声说:“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卧室里只亮着盏小夜灯。陈屿看着林薇渐渐平稳的呼吸,指尖轻轻回握她的手,心里悄悄想着:原来比画完一幅完美的速写更让人安心的,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听着她的呼吸,守着她慢慢好起来——哪怕只是坐在地毯上,也觉得整个雨夜都变得温柔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卧室的纱帘,在地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陈屿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林薇还握着他的手,头轻轻靠在床沿,呼吸均匀,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红润。
他不敢惊动她,就保持着坐在地毯上的姿势,目光悄悄落在她的睡颜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想来是睡得安稳。床头柜上放着昨晚没吃完的润喉糖。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薇慢慢睁开眼,看见陈屿还坐在地上,手被她攥得有点红,赶紧松开:“对不起,我是不是攥疼你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陈屿赶紧扶了她一把,指尖碰到她的胳膊,两个人都想起昨晚浴室里的尴尬,耳尖同时红了。
“我去给你煮点粥,”陈屿赶紧转移话题,起身时腿有点麻,差点站稳,“你再躺会儿,等粥好了我叫你。”他走进厨房,熟练地拿出大米——经过昨晚的摸索,现在已经能准确找到调料和厨具的位置。煮上粥后,他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想给林薇煎个溏心蛋,却在打鸡蛋时犹豫了——怕煎得太老,又怕不熟,最后还是选择煮水煮蛋,稳妥又营养。
林薇靠在卧室门口,看着陈屿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浅灰色卫衣套在他身上有点宽松,却显得格外干净。她想起昨晚他闭眼递浴巾的样子,想起他坐在地毯上被攥着手的模样,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得发涨。
“我帮你剥鸡蛋吧。”林薇走过去,从锅里捞出煮好的鸡蛋,放在冷水里降温。陈屿看着她熟练地剥蛋壳,指尖沾着水珠,突然说:“今天没课,画室也放假三天,我可以陪你在家待着,要是你还不舒服,我再去药店给你买些药。今天周六,你不用周末加班吧?”
林薇摇摇头,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昨晚照顾我。我周末不用加班。”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其实……我很少让别人进家里,更别说这样麻烦你了。”
陈屿接过鸡蛋,咬了一口,心里甜甜的:“我也是第一次……这样照顾别人。”他没说出口的是,昨晚虽然慌乱又尴尬,却比任何时候都觉得安心——能为她煮粥、递浴巾、守在床边,这些细碎的小事,比画多少张速写都让他觉得有意义。
吃完早餐,陈屿帮林薇收拾客厅,把沾了汗水的沙发垫拆下来洗,又把浴室里的浴巾叠好放回架子上。林薇坐在旁边看着,突然说:“下周美术馆有印象派特展,你之前说想去看,要不要一起去?”
陈屿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眼睛亮得像晨光:“真的吗?我早就想买票了,就是怕你没时间。”
“有时间,”林薇笑着说。
陈屿用力点头,心里悄悄盘算着——要提前画好美术馆的速写稿,还要给林薇带束向日葵,就像上次在高铁站那样,让她看到就觉得开心。他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经过这场雨夜的感冒,他们之间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不再是便利店的热牛奶和画室的糖糕,而是能放心交付脆弱、彼此照顾的心意,像晨光里的余温,慢慢漫延,暖得让人不想挪开脚步。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的相处变得自然了许多。陈屿会在没课的时候,提前去林薇公司楼下等她下班;林薇会在周末去画室看小朋友,给陈屿带公司楼下刚烤好的面包。偶尔提到那晚的感冒,两人还是会有点尴尬,却不再刻意回避——那些慌乱的、笨拙的、温柔的瞬间,都成了彼此心里珍贵的小秘密,等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慢慢提起,笑着回味。
第十一章
周三傍晚,林薇提前半小时下班,拎着装有蔓越莓饼干的纸袋往陈屿学校的美术楼走。刚到门口,就看见陈屿站在台阶下,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仔细地卷到小臂,手里攥着两张打印好的展区导览图,看见她时,眼睛瞬间亮了。
“比我预想的早到十分钟,”陈屿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纸袋,指尖碰到她的手腕,又悄悄收了回去,“我带你从侧门进,那边人少,能先带你去看我画的那幅。”
美术楼里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味,走廊两侧挂满了学生的写生作品。陈屿走在前面,偶尔会侧头跟她介绍路过的画:“这幅是同学画的海边日出,用色特别大胆;那幅是山区的老房子,细节画得很细。”说话时,他特意放慢脚步,让她能看清每一幅画的细节。
走到展区尽头的角落,陈屿停在一幅画前——画的是郊外的雨夜,昏黄的路灯下,地面映着湿漉漉的光影,路灯旁站着个拎着画袋的人影,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扬起,旁边用细笔写着“等”字。
“上次你说雨夜的路灯让人觉得安心,”陈屿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画里的光影,“我就趁着写生课,特意去郊外待了两个傍晚,等了场小雨,才把这种感觉画出来。”他转头看林薇,耳尖微红,“画里的人影……是按照你的轮廓画的,虽然没画脸,但我觉得你能看出来。”
林薇凑近画前,看着路灯下模糊的人影轮廓,突然想起那个雨夜,陈屿浑身湿透站在她家门前的样子。指尖轻轻拂过画纸,她轻声说:“看出来了,比我想象中还要温暖。”
两人沿着展区慢慢逛,偶尔会在喜欢的画前停下讨论。走到一幅画着便利店夜景的作品前时,林薇突然笑了:“这个便利店的灯光,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很像。”
逛到闭馆时,天色已经暗了。陈屿送林薇到公交站,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钥匙扣——是用黏土捏的迷你路灯,上面还涂了和画里一样的暖黄色,“给你的,算是写生展的小纪念,挂在钥匙上,就像带着盏小灯一样。”
林薇接过钥匙扣,指尖蹭到他涂颜料时留下的细小痕迹。公交进站时,她突然抬头说:“周末有空吗?我发现一家新开的书店,里面有很多美术相关的画册,想带你去看看。”
陈屿用力点头,看着公交车缓缓开动,直到林薇在车窗里朝他挥手,才转身往宿舍走。手里的蔓越莓饼干还带着余温,他摸出手机,翻出刚才在写生展拍的那幅“雨夜路灯”,心里悄悄想着:原来比画完一幅满意的作品更开心的,是有人能看懂画里的心意,还愿意陪他一起,把这些细碎的温暖慢慢延续下去。
第十二章
周五下班时,林薇刚走出写字楼,就看见陈屿背着画袋站在公交站旁,手里还拎着个浅灰色的双肩包,脸上带着点藏不住的期待。“你怎么来了?”林薇快步走过去,目光落在他的背包上,“这是……”
“上周你说想找个地方放松两天,”陈屿递过来一张车票,上面印着“市区—清溪古镇”,日期是周六早上,“我查了攻略,清溪古镇有山有水,晚上还能看见星星,特别适合短途旅行。画袋里装了速写本,想把古镇的风景画下来,也……想和你一起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林薇捏着车票,指尖传来纸质的温热,心里像被晚风拂过似的软下来。她抬头看陈屿,发现他耳尖微红,眼神却格外认真,赶紧点头:“好啊,我回去收拾点东西,明天早上在高铁站等你。”
周六清晨的高铁站人不多,陈屿提前买好了热豆浆和茶叶蛋,见林薇过来,赶紧把早餐递过去:“怕你没吃早饭,特意绕到上次那家店买的。”林薇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和上次他在她家煮的粥一样暖。
高铁缓缓开动,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变成田野。陈屿从画袋里掏出速写本,笔尖在纸上轻轻划动,没一会儿,就画出了林薇望着窗外的侧影——阳光落在她发间,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旁边还画了朵小小的向日葵。“给你,”他把速写本递过去,“路上没事干,就把你画下来了。”
林薇看着画里的自己,忍不住笑了,低头在画纸角落写了“清溪古镇之旅”几个字,才把速写本还给陈屿。两个小时后,高铁到站,他们拎着行李往古镇走,青石板路两旁是白墙黛瓦的老房子,偶尔有穿堂风带着桂花香吹过,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找到提前订好的民宿时,老板娘笑着迎出来:“你们来得正好,楼上的观景房能看见后山的竹林。”陈屿帮林薇拎着行李上楼,推开窗户的瞬间,一片翠绿的竹林映入眼帘,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像在唱一首温柔的歌。“喜欢这里吗?”陈屿站在她身边,声音里带着点忐忑。林薇用力点头:“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下午,他们沿着古镇的小河散步。陈屿背着画袋,时不时停下来速写:有时是河边洗衣的老奶奶,有时是挂在屋檐下的红灯笼,有时是林薇蹲在河边看小鱼的样子。林薇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看着他认真画画的侧脸,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
“你看,”陈屿把刚画好的速写递给她,上面画着小河两岸的风景,她的身影坐在石阶上,旁边写着“清溪的午后”,“等回去后,我把这些速写整理成画册,送给你。”林薇接过画纸,指尖轻轻拂过画里的线条,心里悄悄想着: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旅行,连普通的午后都变得这么珍贵。
傍晚,他们在古镇的小饭馆吃了当地的特色菜——清蒸鱼、炒笋片,还有甜甜的桂花糕。饭后,老板娘说后山的山顶能看见星星,陈屿就拉着林薇往山顶走。山路有点陡,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林薇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却没有松开。
站在山顶时,天色刚好暗透,星光像被揉碎的银箔,密密麻麻铺在墨蓝色的天上。陈屿铺好野餐垫,却没立刻坐下,而是蹲在旁边,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草叶上的露水——凉意在指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口的发烫。他转头看林薇,她正仰头望着星星,侧脸的轮廓被星光描得软软的,连落在耳后的碎发,都像沾了点微光。
“其实……”陈屿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刚好能让林薇听见,又不会被晚风刮得太散,“这次找你去清溪古镇,我查了半个月的攻略。”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古镇东头的早市有新鲜豆浆”“后山竹林下午三点有光斑”“山顶观星最佳时间是七点半”,甚至还有一行小字:“林薇喜欢的黑巧克力,要带70%可可的”。
林薇接过纸条,指尖碰到他写得用力而微微发皱的纸边,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抬头时,正好对上陈屿的目光——他的眼睛里盛着星光,还有点藏不住的紧张,连喉结都轻轻滚动了一下:“我总怕漏了什么,怕你觉得不好玩,怕这趟旅行不够好,配不上……配不上我想跟你说的话。”
风从竹林里吹过来,带着叶子的沙沙声,把他没说出口的局促都裹了进去。陈屿往前走了半步,离林薇更近了些,能看清她眼底自己的影子——那个抱着画袋、攥着攻略纸条的自己,有点笨拙,却格外认真:“上次在你家,你发烧时昏昏沉沉的,抓着我的手说‘别走好吗’,我坐在地毯上,看着你额头上的湿毛巾,突然就慌了。我以前照顾过生病的同学,却从来没有那种感觉——怕你夜里再烧起来,怕你早上没力气喝粥,连给你换毛巾时,都要先把毛巾捂在自己手里暖一会儿,怕凉到你。”
他说到这里,声音轻轻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心情,又像是在确认此刻的勇气:“后来你好了,送我到小区门口,给我塞了袋糖糕,说‘下次煮排骨汤还找你’。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手里攥着那袋糖糕,走一步摸一下,怕它凉了,又怕它碎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想只做‘能一起煮排骨汤的朋友’了。”
林薇的心跳突然快得厉害,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被捏得发皱。她看着陈屿,看见他耳尖红得快要融进夜色里,看见他说话时会下意识抿一下唇——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上次在写生展给她讲画时也这样,只是此刻,这份紧张里多了些滚烫的心意。
“我想在你加班晚了的时候,不只是给你带关东煮,还能帮你拎着托特包,陪你走那段没有路灯的路;我想在你整理文件累了的时候,不只是给你发‘加油’的表情包,还能给你泡杯热牛奶,帮你揉一揉发酸的肩膀;我想以后画速写的时候,画里的人不只是‘林薇’,而是‘我的林薇’。”陈屿的声音越来越轻,却每个字都像落在棉花上,软乎乎地钻进林薇心里,“林薇,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了,我想……做能一直陪着你的人。”
他说完,没敢立刻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抠野餐垫的边缘——像个等待老师打分的学生,既期待又忐忑。林薇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看着他手里被攥得发皱的野餐垫,突然想起那个雨夜他浑身湿透站在她家门前的样子,想起他在美术馆里轻声给她讲光影的样子,想起他画的每一张速写里都藏着的她的影子。
她轻轻伸手,碰了碰陈屿的手背。陈屿猛地抬头,眼里的星光晃了晃,像受惊又期待的小鹿。林薇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却坚定:“陈屿,我也是。从你闭眼给我递浴巾的时候,从你把粥吹凉了喂我的时候,我就不想只做你的朋友了。”
陈屿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突然被点亮的灯笼,他愣了两秒,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林薇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点汗湿的黏腻,却格外真实。他看着林薇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哑:“真的吗?我还怕……怕你觉得我太急了。”
“不会,”林薇摇摇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刚刚好。”
山顶的风又吹来了,带着竹叶的清香,把两人之间没说出口的心意,都揉进了满是星光的夜里。陈屿轻轻把林薇揽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品,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珍惜:“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很多地方,看很多星星,画很多很多速写。”
林薇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星星点亮了似的。她轻轻点头,声音轻却坚定:“我也是。”陈屿的眼睛瞬间亮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易碎品。山顶的风带着竹叶的清香,星星在头顶眨着眼睛,仿佛都在为这个约定祝福。
第二天早上,他们在鸟鸣中醒来。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时,陈屿从画袋里掏出幅速写,上面画着山顶的星空,两个人并肩坐着,旁边写着“清溪的星星,和你一样亮”。“这个留给你,”他轻声说,“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更多地方,看更多风景,画更多这样的速写。”
林薇接过速写,紧紧攥在手里。走出古镇时,阳光正好,她看着身边的陈屿,突然觉得,这场短途旅行不仅带来了放松,更带来了一份确定的心意——往后的日子,不管是古镇的竹林,还是城市的便利店,只要和他在一起,每一处风景都会变得格外动人。
第十二章
周六下午的阳光本来还很好,林薇和陈屿窝在客厅的地毯上,一起整理之前旅行的照片。陈屿把清溪古镇的星空照、竹林光斑照按日期排好,林薇则在每张照片背面写小注解,偶尔会指着照片里陈屿皱眉看攻略的样子笑:“你那时候紧张得手都在抖,还嘴硬说‘攻略都背熟了’。”陈屿耳尖微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还说我,你在山顶被风吹乱头发,躲在我怀里不敢抬头的样子,我都记着呢。”
两人说说笑笑间,窗外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就传来“哗啦啦”的雨声。陈屿起身走到阳台,推开窗户看了眼:“雨下得好大,好像还在刮大风。”林薇也走过去,刚伸出手就被雨点打湿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手:“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晚上还要回学校吗?”
陈屿掏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屏幕上跳出“暴雨红色预警,持续至凌晨”的提示,又点开公交和地铁APP,发现好几条线路都临时停运了。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林薇:“可能……得等雨小了再走。”话刚说完,窗外的雷声突然炸响,林薇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陈屿赶紧把窗户关上,顺手帮她拢了拢外套:“别站在窗边了,小心着凉。”
两人回到客厅,电视里放着舒缓的纪录片,雨声却盖过了大半声音。眼看挂钟指向八点,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林薇看着陈屿时不时看手机的样子,心里悄悄盘算了一下——上次他留宿时,因为客房被子不够厚,早上还打了个喷嚏,这次得提前把厚被子找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陈屿,雨这么大,今晚别回学校了吧。”陈屿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惊讶,连声音都有点发紧:“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林薇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往客房走:“客房的被子我上周刚晒过,还有干净的睡衣,是我弟之前留下的,你应该能穿。”
陈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弯腰从衣柜里抱出被子,头发垂落在肩头,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柔软。他伸手想帮忙,却又怕碰乱她整理好的衣服,只能站在旁边,小声说:“我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帮你做早餐,就当……就当谢谢你收留我。”林薇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厉害,忍不住笑了:“不用这么客气,你上次帮我整理书架,还没好好谢你呢。”
收拾好客房,洗漱结束后,两人又在客厅待了会儿。林薇给陈屿泡了杯热牛奶,自己则捧着杯柠檬水,偶尔聊两句学校和公司的事,气氛里带着点刚确定关系的小心翼翼。九点半时,林薇打了个哈欠,陈屿赶紧起身:“你早点去休息吧,我在客厅再待一会儿,等会儿就回客房。”林薇点点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客房的灯开关在左手边,要是冷了就把厚被子盖上。”
回到客房,陈屿靠在床头,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手里还攥着林薇刚才递给他的热牛奶杯,杯壁的温度好像还没散,就像白天在古镇牵过的手,带着让他心跳加速的暖意。这是他第二次留宿,却比第一次更紧张——上次只是朋友间的帮忙,这次却多了层恋人的身份,他总忍不住想起林薇刚才笑起来的样子,想起她往他身边躲雷声时的依赖,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乱。
窗外的雨声渐小,却突然传来阳台方向的轻微响动。陈屿心里一紧,以为是风吹倒了花盆,赶紧披了件薄外套起身。走到客厅时,他的脚步突然顿住——阳台的落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林薇站在花盆旁,手里拿着个浅粉色的喷水壶,正弯腰给向日葵浇水。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睡衣,袖口和领口绣着细碎的小雏菊,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后颈。水珠从向日葵的花瓣上滑落,滴在她的睡衣下摆,晕开一小片浅淡的水渍,却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软乎乎的少女感。陈屿站在客厅的阴影里,喉咙突然发紧,指尖攥得发皱——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林薇,没有职场上的干练,没有生病时的脆弱,只有此刻卸下防备的温柔,像晚风里轻轻摇晃的花。
等林薇浇完最后一盆多肉,她轻轻直起身,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望着外面渐渐放晴的夜空,肩膀微微放松。陈屿再也忍不住,放轻脚步走过去,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怎么还没睡?”
林薇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他,紧绷的肩膀才松下来,嘴角弯了弯:“有点睡不着,想在阳台吹会儿风。你呢?也没睡?”她说话时,气息轻轻拂过空气,带着点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飘进陈屿的鼻尖。
陈屿没回答,目光落在她后颈的碎发上——有两缕头发散下来,贴在细腻的皮肤上,像在勾着他的视线。他的心跳突然快得像要撞开胸口,身体里的荷尔蒙像被点燃的火苗,烧得他指尖发烫。他知道自己该保持分寸,知道他们才刚告白不久,可看着她靠在门上的柔软背影,看着她睡衣上的小雏菊,所有的理智都在慢慢崩塌。
他往前走了半步,在林薇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伸出胳膊,从后面抱住了她。动作很轻,手臂只是虚虚地圈在她的腰侧,没有用力,像怕碰碎什么易碎品。林薇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喷水壶差点掉在地上,心跳突然快得像要冲出喉咙。
陈屿把脑袋轻轻靠在她的后颈,鼻尖蹭到她柔软的头发,闻到了洗发水的清香。他像个寻求安慰的小孩,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她的颈部,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林薇……”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还有点克制不住的冲动,“我有点……有点想你。”
即使白天刚见过,即使告白时已经抱过,可此刻在暖黄的灯光下,在满是花香的阳台,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让两人都乱了阵脚。林薇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来,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落在她的后颈,带着点温热的痒意。她想转身,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陈屿的指尖很烫,按在她的肩膀上,却没有用力,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悄悄传递着他的心意。
“我知道有点冒失,”陈屿的声音越来越轻,脑袋还在轻轻蹭着她的颈侧,像在撒娇,“可我控制不住……一想到你就在我身边,我就睡不着。”他的手臂慢慢收紧了些,却还是保持着分寸,没有过分靠近,只是把她轻轻圈在怀里,像抱住了一整个温柔的夜晚。
阳台的落地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玻璃门上。外面的夜空渐渐露出几颗星星,晚风带着雨后的凉意吹进来,却没吹散两人之间发烫的空气。林薇的手指轻轻攥着喷水壶的手柄,指尖传来塑料的凉意,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有紧张,有羞涩,还有点藏不住的甜,像此刻阳台上悄悄绽放的花,在夜色里慢慢舒展着心意。
陈屿的手臂还保持着虚拢的姿势,掌心贴着林薇睡衣的布料,能清晰触到她因呼吸轻颤的腰腹。他把脸埋在她后颈,鼻尖蹭过细腻皮肤时,林薇攥着喷水壶的手突然松了些,壶身轻磕在阳台小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那点慌乱,像投入他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痒。
“林薇,”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晚风吹干了水汽,呼吸落在她颈侧,带着滚烫的温度,“我抱着你的时候,总觉得像在做梦。”他顿了顿,指尖轻轻蜷了蜷,怕碰疼她似的,只敢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衣角,“刚才看你浇花,睡衣上的小雏菊蹭到花瓣,我……我就忍不住想靠近你。我可以亲你吗?”
林薇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发紧。她能听见陈屿胸腔里急促的心跳,能感觉到他圈着她的手臂微微发颤——那是和她一样的紧张。她没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后脑勺不经意蹭过他的额头,像在回应他的小心翼翼。
陈屿的呼吸猛地顿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他慢慢直起身,把林微的身体转过来,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看着她,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瓷。暖黄的灯光落在林薇脸上,她睫毛颤得厉害,眼神里藏着未散的慌乱,却乖乖地没躲开。“微微”他又轻声确认了一遍,喉结滚动着,慢慢俯身,“要是不喜欢,你就推开我”
陈屿的唇轻轻碰到林薇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第一次触碰易碎的玻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疼她。他只是很轻很轻地贴了一下,像在确认她的温度,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薇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惊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后跟轻轻磕在阳台的门槛上,发出一声轻响。她抬眼看他,眼神里有慌乱,也有一点点期待。
陈屿没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手指在身侧轻轻蜷了蜷,像是在犹豫该不该再靠近。可那股想抱她的冲动很快压过了不安,他慢慢向前一步,伸手绕过她的腰,却只是虚虚地环着,没有用力,像怕她会推开自己。
“可以……再亲一下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年人的青涩,还有点紧张得发颤。
林薇看着他认真又笨拙的样子,心里的慌乱像被晚风一点点吹散。她轻轻点了点头,几乎不可察觉。
得到回应,陈屿才敢再次俯身。这次的吻依旧很轻,却比第一次多了点停留。唇瓣贴着唇瓣,像两片花瓣在风中轻轻触碰,带着点生涩,也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
就在这缓慢又青涩的亲昵里,陈屿突然感觉到一阵热胀感从下腹升起——他的身体本能地起了反应。他的动作瞬间僵住,呼吸也乱了半拍,理智让他想立刻退开,可怀里的柔软又让他舍不得放手。手臂只是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点点,却依旧克制着不敢用力。
林薇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那处滚烫的存在感清晰得让她瞬间红了脸。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角,呼吸也跟着乱了,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陈屿……”
陈屿这才猛然回过神,像是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后退半步,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我没忍住……”
林薇低着头,耳尖红得发烫,轻轻摇了摇头:“没、没事……只是……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好!好!”陈屿连声应着,像是生怕她误会,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几秒,他才鼓起勇气,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动作轻得像风吹过一样。
短暂的沉默里,只有窗外的风声和两人还未平复的呼吸。林薇的手指还揪着陈屿的衣角,指尖微微发颤;陈屿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像还在提醒刚才的失控。
“我……我去给你倒杯水。”林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依旧不敢抬头看他,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身往厨房走。她的步子有点急,像是想找个地方躲一躲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陈屿没有拦她,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低低叹了口气——既有懊恼,也有无奈。身体的反应是本能,可他更怕的是,这份失控会让她误会,会让她觉得自己只是被欲望驱使。
等林薇端着水杯回来时,她的脸色已经稍微褪去了一些红晕,却还是不敢直视他。陈屿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节,两人同时缩了一下,像被电到一样。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声音很轻,却带着认真,“我会注意分寸的,不会再让你为难。”
林薇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只是有点吓到了。”她顿了顿,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毕竟……我们才刚在一起。”
“我知道。”陈屿放下水杯,往前一步,又小心翼翼地停住,像是怕自己再越界,“我会等你,等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再……”
“嗯呢”林微小声回答道。
林薇看着他,也笑了,笑容里有羞涩,也有释然。她忽然想起什么,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退开:“晚安。”
“晚安。”陈屿看着她逃也似的跑回卧室,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客房走,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身体的欲望有多强烈,他都要学会克制,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值得他用一生的耐心去守护。
第十三章
你说得对,183 的陈屿肯定不会因为身高问题够不到橱柜里的碗。
我帮你把第二天早上的情节改成更合理、也更贴合他们青涩互动的版本。
---
# 我会慢慢又长长的喜欢你
## 第十三章 晨光里的小小心动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轻轻洒进客厅。林薇醒来时,窗外的鸟鸣已经此起彼伏。她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昨晚几乎一夜没睡踏实——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阳台上那个青涩又慌乱的吻。
下楼时,厨房传来轻轻的“叮叮当当”声。林薇探头一看,陈屿正站在灶台前,穿着她弟的灰色家居T恤,袖子卷到手肘,认真地盯着锅里的煎蛋。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早啊。”林薇走过去,“没想到你起这么早。”
“早。”陈屿回头冲她笑了笑,眼神里还有点未退的羞涩,“我想给你做早餐,可是……这个火候好像不太好掌握。”说着,他用锅铲小心翼翼地翻了翻鸡蛋,边缘已经微微焦黄。
林薇忍不住笑出声:“已经很好了,至少没糊。”她走到橱柜前,轻松地拿出两个碗,“粥我来盛,你负责把鸡蛋装盘。”
“好。”陈屿乖乖应着,动作却有些笨拙——他把煎蛋盛到盘子里时,不小心蹭掉了一小块,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了她一眼。林薇只是冲他眨了眨眼,没拆穿他的紧张。
早餐很简单——白粥、煎蛋,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两人坐在餐桌两端,一开始谁都没说话,只是偶尔抬头,视线在空中碰到,又都飞快地移开。
“昨天……”陈屿突然开口,又像是想起什么,连忙改口,“我是说,昨晚的星星很好看。”
林薇看着他明显在转移话题的样子,心里偷偷笑了,配合地点点头:“嗯,很好看。”
陈屿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推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林薇疑惑地展开,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
> “林薇,我会等你,等你愿意让我靠近的那一天。
> 在此之前,我会学着做不糊的煎蛋,也会学着更好地控制自己。
> ——陈屿”
林薇看完,嘴角忍不住上扬,却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那今天这个……勉强算合格。”
“啊?”陈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在逗自己,也笑了,“那我明天继续努力。”
早餐在这样的小互动中变得格外温馨。吃完后,陈屿主动收拾碗筷,林薇则去阳台给花草浇水。阳光落在她的侧脸,她的动作温柔又专注。
陈屿端着洗好的碗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没有靠得太近,只是轻声说:“昨晚的星星很好看,但我觉得……今天的阳光更好看。”
林薇抬头看他,两人都笑了。那份阳台上的小小慌乱,在晨光里化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甜蜜——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而这改变,会在以后的每一天里,慢慢生长。
第十四章
周一早上,陈屿背着画袋走进宿舍时,室友们正围在桌前吃早餐。看到他回来,老四立刻放下手里的包子,一脸坏笑地凑过来:
“哟,我们的陈大画家又夜不归宿啊?这都第几回了?老实交代,是不是谈对象了?”
宿舍里顿时响起一阵起哄声。陈屿耳尖微红,却没急着否认,只是轻轻咳了一声,把画袋放在椅子上:“你们别乱说,我只是……去朋友家帮忙整理东西。”
“朋友?是女朋友吧!”老二不依不饶,“你这几天笑的次数,比我们一个月都多。”
陈屿没再解释,只是笑了笑,低头开始整理画稿。可一想到林薇,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课间时,他会偷偷在画本角落画下林薇的侧脸,然后用手机拍下来发给她:“今天的速写模特,还是你。”
晚上回到宿舍,室友们还在讨论周末去哪玩,陈屿却坐在床边,认真地回复林薇的消息。老四凑过来偷看:“还说不是女朋友?这备注‘小雏菊’也太甜了吧!”
陈屿赶紧把手机扣在枕头下,假装严肃:“去去去,别闹。”可心里却像被糖水泡过一样甜。
同一时间,林薇坐在办公室里,刚开完一个冗长的会议。回到工位,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陈屿发来的消息:“早啊,今天也要加油,中午记得吃饭。”
林薇忍不住笑了,手指飞快回复:“知道啦,你也是。”
旁边的同事小李探过头来,一脸八卦:“哟,这是谁啊?让我们林大美女开会时都忍不住偷笑。”
“就是一个朋友。”林薇轻描淡写地回答,可耳尖却微微泛红。
“朋友?”小李夸张地叫起来,“上周是谁让我帮她带双人份的下午茶?前天是谁收到一束向日葵?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薇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低头假装整理文件。可一整天,她的心情都像阳光一样明媚。
午休时,林薇会和陈屿视频通话,听他抱怨今天的素描课有多难,或者分享宿舍里的趣事。下班后,她会特意绕到陈屿学校附近,和他一起吃晚饭,然后再各自回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