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终岁尾时节,依照中国的传统,农历新年将至的时候,家家都要一尘不染的来迎接,所以每年一放寒假,我就开始大扫除。先是扫房,接着是擦洗各种摆设家具以及犄角旮旯一年中很少顾及的地方,都要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是擦玻璃收拾厨房。最后就是大洗——床单被罩窗帘等大件,尽管并不脏,但也要洗净,当然还有衣服了,一定要保证在除夕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这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一项工程,要花费我大约3-5天的时间,把这一切都擦洗干净后,我还要收拾一下衣橱,将旧了的不时兴的或者瘦了的衣服挑出去放到储藏室。每年都有一大批衣服被淘汰。
今天,我开始打理衣橱了,虽然在十一放假的时候已经清理过一次,但不是很彻底,我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把衣柜内侧擦干净了,再把整理好的衣服一件件放进去,所以是大扫除,比平日里要仔细。我一件一件的整理所有包裹中的衣服,分类,折叠,挑选,很是认真。就在我机器一般的整理着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件已经多年不穿的羊绒衫。那是一件米黄色的鄂尔多斯羊绒衫,它的出现再一次勾起了我心底的往事,不禁感慨良久。
记得那是97年的时候,男友作为礼物送我的。当时我们一人一件,他的那件是浅灰色的。 那时,鄂尔多斯刚刚打入市场不久,产品质量很好,羊绒也厚实,,所以又暖又柔,我很喜欢。当时,我对服装品牌不是很了解,觉得只是一件羊毛衫而已,后来才知道它是很贵的。
春暖花开,春天很快来临,人们脱掉了厚厚的衣服 ,换上了多姿多彩的春装,我也脱下了的羊绒衫,换上了薄薄的针织衫,将鄂尔多斯按照包装盒上的说明洗好收藏起来,放进了衣橱。季节的更替就像影片的镜头交换一样快,很快又进入了冬天,我早已经准备好了那件米色的羊绒衫,不仅仅因为它保暖性好,也因为她是名品,更因为它是他送给我的。那年的冬天似乎不是很冷,也似乎很短暂,刚过春节就觉得已经很温暖了。于是,我又精心的将它洗好放进包装盒里收在衣橱里。然而,就在这个不是很吉祥的98年,中国大江南北刚刚经历了特大洪水之后,我的爱情也遭遇了灾难,我和他在炎热的三伏天分手了,天燥热,心冰凉。
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艰难的移动到冬季的,窗外的柳树又变得光秃秃的了,人们不知道是哪天齐刷刷的穿上了厚重的衣服,我也裹上了厚重的冬衣,但我没有穿那件鄂尔多斯。因为害怕睹物思人,我将所有他送我的东西全部藏了起来,但一件都没有舍得扔掉。就这样,鄂尔多斯被我藏在了箱底儿。结婚那年,我收拾闺中的东西,准备将能穿的带到婆家。于是,又把它拿出来,当时也怀着很复杂的心情。展开它打算穿一穿,然后让它继续在这个箱子里躺着吧。结果我一展开衣服,心里就一惊,在衣服的腋下部位和肩膀部位出现了几个小洞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惊讶的去问妈妈,妈妈说是蛀虫咳得,我很是心疼。于是准备找线缝补上,用家用的线肯定是不行的,只好满大街去找织毛衣的,我打问了好几个手工编织毛衣的店,不是没有这样的颜色,就是线的粗细不匹配。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像着了魔一样的去寻找着,看是否有专门织补的。终于,在市里的华联商厦找到了一家,虽然价钱比较贵些,但却是专业织补,颜色以及线的质地和粗细都很合适,而且手艺也很好,织补的和原来一样,一点都看不出痕迹。发现它破了小洞的时候是在夏天,而将其织补好时已是深秋时节。我珍惜的将它再次放回包装盒,还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在盒中放入了几粒樟脑丸。穿是不能穿的,因为怕伤心,还是藏起来吧。这一藏就是几年,年年收拾箱底,年年都会看一看是否还完好。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似乎并不像从前那几年那样触动我的心灵了,特别是这几年,包装盒不知什么时候被我丢掉了,我把它和其它不穿的衣服一起放在一个整理包里面,去年又发现它有破洞,但是再没有心思去理会了,心想,反正也不穿了,就别花冤枉钱去修补了吧。就这样,到今天我又见到它时,它似乎又填了两个小洞,而且显得很陈旧了。想起当年为了织补它,我跑遍了所有的编织店,不惜跑远路花重金,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结。而今,这种情结应该是已经消失殆尽了吧。
箱底里压藏着的不只是往事,也有一颗渐渐老去的心。或许还有灵魂深处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