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捡菌子的小儿郎》
作者:柳夏一季
春天对浮丘岗的馈赠是倾心的。尽管野果子是吃不完的,但也得抽出时间来捡菌子。
有一首儿歌叫《采蘑菇的小姑娘》 我这里写下捡菌子的小儿郎,菌子就是蘑菇,算是当地的习惯称符吧!
两幅画面,同一款景色,只不过小姑娘换成了小儿郎。性别在这样的场景中好似淡淡的隐退,满眼尽是山野微风拂面、山涧小溪涓流。
小儿郎是一群浮丘岗山脚下的农家子弟,在春风里的山坡上寻找属于他们的快乐。
菌子是春天带来的礼物,捡到菌子就是与春天来了个最直接的接触。他们在一次次的发现与惊喜中向山岗问候,问这个春天致意!
如处子般的菌子,光洁而朴实,乖僻而新颖,像是来春游的访客。菌子呈现出来的视觉冲击却又是霸气的。
小儿郎从记事起就受到辨认有毒菌子的告戒,所以,每逢捡来的菌子等于是些熟面孔了。竹篮竹篓手提肩挎,一个个暗自里在比赛谁捡到的菌子多。
什么碗蔸菌粉白,枞秧菌嫩黄,烈山红的红似火、火炭菌的黑如幼童的瞳孔,鸡爪菌一窝就是一个大家庭。
爬上山岗的小儿郎是山的骄儿,这个小树拨一拨,那蔸草旁扒一扒,像是在追寻春装潜藏的秘密。
我最喜欢喜爱的是鸡爪菌,成群结队,拖家带口的阵势,一簇簇抱团露脸,身子紧贴着身子,各自伸出的手势是招唤,也是指引。每每都会让我欣喜若狂好一阵子。
与此同时,山坡的上下也会有“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歌声传出来。稚气的歌声如风铃声脆甜悦耳,咋听着是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但偶尔夹进来三两声不知名的鸟叫,又显得韵味浓郁。
踏着晨露,听着鸟鸣,吸着山花的馨香,夹杂着熟如锅粑的你喊他叫。就听见喊声传过来:“幺毛砣!我找到一片枞秧菌了!”
“阳三宝,我前面有一个刺蓬难住了我要捡的鸡爪菌的去路,帮我拉一下!”回话好像隔了好几丈远,喊话好像没有搭界,但小伙伴自己明白到底说的是什么。
“黑二哥,我的裤角被竹桩扯破了!嗯嗯、啊啊!”急得哭了,又跳又闹。
黑二哥显然是个头儿,一脸的陪笑,撂出一句:“小货,把裤角扎起来,回家叫你娘给你缝上——!”
照着此情此景,小儿郎身在其中,也融入山中。真的不再需要艺术手法来创造一个童话了,真的不需要了。
山上的菌子当然是山珍,乡间的农家最有优先权来享用这样的山珍美味。又因为小儿郎的出力,家的氛围里平添了天真的乐趣。
随着人们的返朴意识的增强,越来越使这种野味成为贵宾席上的推崇招牌菜。
野生的菌子甚至成了乡村旅游吸引力游客的一张名片。这名片土得掉渣、这名片真得鲜汁欲滴。
山上的菌子一春一茬,山下的小儿郎一生做一回,刚好在春天里相遇,相遇是天意、相遇是童趣,这带着野气的趣事会留存在浮丘岗的山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