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译文】
叶公告诉孔子说:“我的家乡有个正直的人,他的父亲偷了人家的羊,他告发了父亲。”孔子说:“我家乡的正直的人和你讲的正直人不一样: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正直就在其中了。”
【摘抄】
这段对话本质上在讨论情与法的关系,涉及到人对待错误的态度。亲人犯了错误或触犯法律,因亲情关系有三种行为选择:一是检举揭发,义不容情或大义灭亲;二是隐瞒包庇、徇私枉法的态度;三是采取折中态度,能隐瞒则隐瞒,隐瞒不了尽量回避或被迫坦白。叶公对人品正直的评价持有第一种态度,而孔子持有第二种态度。孔子认为孝道为德行的根本,儿子告发父亲就是不孝,不孝就难以做到忠,所以不赞成儿子去告发父亲偷羊,形成伦理道德高于法制的观念。孔子思想对情与法关系上有些矛盾,他与颜回情胜父子,颜路请其卖车葬椁,他却以大夫不能徒步的礼法来拒绝,认为感情不可越礼法,都是源于本我情感的需要,超越法理和道义基础上的人情伦理本质上只是生存本能的情感意识。孔子受到历代帝王尊崇,有强大社会人文思想影响力,这种观念带给民众的是情大于法的人情社会传统伦理,因此称“家丑不可外扬”,常因亲情或友谊做事情采取关照或护短的态度,削弱了社会法制约束力量。法律是人们社会行为的公共契约,是人行为上需要遵守的道理;道德是人生的心灵和行为取向。法理是社会秩序构建的基石,也是人情伦理、人性道德构建的基础,情不应大于法。孔子这种观念也违背了中庸之道,中庸之道对待任何事物坚守中正,不情感用事,不恣情纵意,虽然百善孝为先,但孝不能失去善,包庇亲人违法犯罪的行为有害无益、背离道德。
“隐”通常解作“隐瞒”,还有一种解释为“檃”,解释为矫正木材弯曲的器具。
【感悟】
父子应当相互为对方的行为检点,进行劝诫、纠正过失,使彼此之行合于礼义忠孝,是真正的直道,相互隐瞒彼此的过失就为“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