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飞雪时刻吸引着出生在北方的我,随着天色逐渐变暗,劲风也光临了夜雪,路灯下闪着雪色的光,我仍像平日一样慢慢悠悠走回我的小屋。只是比平时多了几处闲停,手捧飘落的雪花朵,默念出来自天国的你,美的只能让我目瞪口呆,含情脉脉。
在小屋里按耐不住寂寞,又多次站在嘈杂的阳台,目送一片片白色的花朵悠然着地,一层一层,隐隐约约。心里想,要是能下一夜该多好,黑色的夜呼唤着白白的雪,城市里的污浊又会被多覆盖些时日了。要休息时依然在下,就在心里种下一个念头,明天一早定要去赏雪。
早早地睡眼惺忪,悄悄地走到阳台,雪停了,再仔细看遗留的杂乱的印痕,可以判断出雪半夜就停了。抱着兴奋的心情,冲下楼,雪好厚,顺着熟悉的街道走着。清洁工已经在忙碌,扫雪车好像已经变换了前沿阵地,这不是我想看见的。只有加快脚步了,什么时候可以冲在扫雪车的前面,仔细欣赏躺在晨曦里静静的白雪。一会会运动使身上有了一股热流,和寒冷的黎明对抗着。已经可以远远地听见扫雪车的战斗声,大的中的小的,各有各的优势,清理出和夜色一样黑的马路,白色的雪却逐渐被变成了灰黑色。
与马路要暂时道别,与被污染的雪也要暂时道别,走下了厚厚的雪覆盖的大理石台阶,踏上了需要小心翼翼行走的木质栈道,望着波光粼粼的浅绿色水面,缺少了往日的生机,而又增添了几分冬色的神秘感。几架平时被流水推着转动的水车槽上落了整体的雪朵,此刻却凝神静止着,好像专门是为了远道而来的白雪多留片刻,相互温存着。闸口落差导致的水声几近听不见,融化着雪的温情默默流淌。
正在前行之际,一种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声音,越走越近,跨上侧卧在水中央的又一座木桥,眼前出现了飘在水面的天鹅,白色的居多,还有黑色和灰色的,有靠近滩涂边上休息的,有逆水飘摇戏水的,那释放的声音犹如天籁,好像要告知远处的我只能远观,要是白色的她在雪层里将会无法辨别。我站在桥上,静静地看着,想跟她对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阵阵冷风让我想问,“鹅,你在寒色的河水里冷吗,需不需要给你温暖”。也许这个问题很白痴,就像问雪朵“你冷吗”一样,天鹅说不定也来自天国,跟雪是一个故乡,神奇的圣灵自然会有神奇的天性灵气。
暂时离别天鹅群,继续往里面穿行,厚厚的雪延缓着脚步的速度,应有的台阶上依然变成一个雪坡。少有的脚印里仍然是白白的雪,水旁郁郁葱葱的芦苇依然挺立着,飞絮飘摇,被霜雪一次次的洗礼,亮黑色掩映着斑斑驳驳的雪花白,倒立在水中央,宛如遭受了批评的孩子低着头,心里依然推演着童话里的世界。几只散落的天鹅被脚步声惊醒,划出长长的波浪,展翅而飞,扬长而去。
扫雪的大叔已经清理出了一条一条黄色的栈道,虽然走起路来方便了,但缺少在雪窝里的与雪的闲情逸致、耳语传情。眼前已无遮无拦,寒风夹杂着水雾和雪粉,击打着一切,温热的脸庞瞬时变温,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惺忪感去之无多。静静地矗立,没有言语,没有心思,只有臣服。
天色放亮,踏廊回营,走过的脚印熟悉又陌生,柳絮洒落了一地,点缀着雪层,黑白分明,枯黄的枝条无忧无虑地孤独着,与水为伴,为雪乘凉。雪堆里的花丛,已被埋藏大半有余,露出骨感的花骨朵,一朵朵,一颗颗,绽放着冬花,虽枯犹荣。
路人渐渐多了,雪也渐渐少了,残存的已面目全非,不知是泥还是雪。忙碌的清洁工,勤劳的店主人,自扫門前雪,雪堆连成一排,杂乱地窝在路沿上。等待着被一股脑运走,等待着风吹日晒,等待着用牺牲去延续重生的生命。
雪色的世界,晨曦的万物,造物主的神圣,你我的渺小。夜雪已睡醒,被嘈杂的城市惊醒,被车轮脚印无情摧残,被大自然再次回收。雪来自哪里?天鹅来自哪里?是天国还是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