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有很多无奈,只是,有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断经历;
人世间有诸多不公,只是,有的人一直在遭遇;
有人叹气,有人隐忍;有人接受,有人抗争。
公平从来是给第一名的,哪怕你千辛万苦拿了第二。
小念是个平凡的女孩,也是那个一直被轻视的女孩。
1.撒丫子长大
6岁以前,小念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乡下。爸爸妈妈带着比她大一岁的哥哥在城市里守着一个菜摊子,起早贪黑。听说后来小念第一次去爸妈在城里租住的家时,上楼梯都怯怯的。
小念两三岁才开始学会说话,而且说出的话大人们都听不懂;小时候长得胖,每次吃得多的时候,都会被爷爷骂傻吃啥睡。
那时候,村子里因为重男轻女,男娃多,女娃少。小念唯一的朋友是邻居家的畅畅,她妈妈生了好多女儿,一直想要男孩而未得。
小念喜欢乡村,有满池塘的大荷叶,粉嫩粉嫩的荷花;树林里的知了,河边的龙虾,土壤里的蚯蚓,凉凉的竹床和夏天晚上随处可见的萤火虫。
因为小念在农村没人管,大雪天没怎么穿衣服冻坏了,导致身体一直不好,咳嗽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
2.在哥哥的背影里
开始上学之后,小念来到了爸妈打工的地方,在城市小学里借读。
每天跟着哥哥去上学,这个仅比她大一岁的哥哥,并未表现出多少爱护,反而经常和妹妹打架。有次,哥哥顽皮地把一个拧好发条的玩具老鼠放在小念头上,头发瞬间就被扯起来了,吓得小念直喊疼。
上下学的间隙里,小念主要的玩具是哥哥的弹珠子,洋画,啤酒盖,溜溜球。哥哥很厉害,很多东西都上手很快,而且赢了很多。或许,这些也不算玩具吧,小念也想要洋娃娃,也想给洋娃娃买新衣服,只是这些念头没有多么强烈。
语文老师要求大家写日记,小念有次在日记里写自己想换名字,让老师参考参考。因为小念偶然得知,当初妈妈生下自己的时候,爸爸并不想要女孩,准备丢掉,是妈妈想念她不舍得她,才给她取了这个名字,简单的两个字,一点都没有哥哥的名字好听。
小学六年,爸妈给哥哥买护眼仪,买手持式的电子辞典,买小霸王学习机。小念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但是哥哥经常把用旧的这些东西给她,小念也挺开心的。
出租屋的一面墙上,贴着兄妹俩的奖状,只是属于小念的那些总是比哥哥少好多,哥哥成绩好,爸妈都喜欢他。小念最大的愿望是成绩能够超过哥哥,因为爸妈最看重的就是分数了。
小念最喜欢的就是在阳台上发呆,看附近的小孩子玩躲猫猫,玩珠子。
3.学习为王
中学以后,小念就回到了小县城里,在她的观念里,学习就是一切。
不追电视剧,不逛街,需要买衣服的时候,就去街上随便挑两件。小念属于相貌平平的女孩子,虽然体重不大,手也细,但是脸上肉多。天气最冷的时候,穿三件毛衣加一件棉衣,像个球。
数学老师经常在课堂上夸小念坐得住,成绩好。确实,从初一一直到高三,小念基本都稳坐班级第一。哥哥也在同一个学校,高小念一个年级。
那六年,小念和哥哥的成绩基本齐平,爸妈跟亲戚朋友介绍的话语,从小时候的,“儿子成绩更好”,变成了“两孩子成绩都好”。
小念很开心,自己终于追上了哥哥,应该不会那么被轻视了吧。
高考,哥哥没考好去了北方的大学,虽不出名但也是不错的一本,爸妈百忙之中抽时间给哥哥办了升学宴,请了好多宾客;
一年后,小念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大学,考得比哥哥好。那个暑假,她参加了好几个女同学的升学宴,作为班级第一的她,却没有自己的升学宴。
4.工科女混职场
大概也确实没什么天赋,也没什么想法,曾经成绩优异的小念也只会考试。五彩缤纷的大学里,她时常希望自己是男孩子,不用学化妆,不用怕危险,可以有很多朋友。
小念所在的专业,女生屈指可数。仅有的几个女同学开朗大方,社团学生会游刃有余。小念觉得和她们玩不来。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小念本科毕业便出去工作了。
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性别歧视没什么可怕。可是,小念只能算中等偏上吧。
第一份工作,投了T公司的两个职位,技术性强的那个工资高的那个直接就拒绝了她,理由——那个岗位只招男生。最后进了T公司女生多的岗位,小念一直努力学习上培训课,一年后,拿了不错的绩效,涨的工资却比一起入职的绩效更低的那个男孩子低好多。
小念果断准备跳槽。面试了A公司,说加班多,担心女孩子进来吃不消,不建议女孩子。C公司的面试倒是挺顺利,那边的领导也认可小念的能力,只是领导一直在犹豫,很久之后,HR告诉小念被拒了。
大概是HR人不错,觉得小念能力也很强,告诉了实情,说是担心小念一个女孩子进去后结婚生子请假会影响公司发展。小念直接就简单明了地说自己可以保证3年内不结婚。后来又和HR聊了很久,争取机会,最终小念被录用了。
农村里的轻视,导致小念没什么朋友,但也因此学会了与自己相处;
兄妹间的轻视, 致使小念屡遭嘲笑些许自卑,但也因此养成了好心态;
爸妈们的轻视,使得小念没什么玩具,但也因此成绩好考入重点大学;
职场上的轻视,造成小念屡屡碰壁,但也因此掌握了生存之道。
或许,“轻视”更像是“歧视”,但小念不喜欢这样的字眼。毕竟世界是美好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