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越鞠丸,也是我们很熟悉的一张方剂,出自朱丹溪的《丹溪心法》卷三,为理气剂或者说是行气剂。具有解诸郁之功效。主治六郁。症见胸膈痞闷,克腹胀痛,嗳腐吞酸,恶心呕吐,饮食不消,舌苔腻,脉弦。临床常用于慢性胃炎、慢性肠炎、胃及十二指肠、胃神经症、慢性肝炎、慢性胰腺炎、胆囊炎、肋间神经痛以及妇女的痛经、月经不调属气郁的病人,这些都是我们所熟悉的,下面我们具体来看看。
我们知道中医里面有这么一句名言,这句话是朱丹溪说的:”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即便我们背不下来,只要见到这一句话,我们是熟悉的。
人生各种病,都是因为怫郁引起来的,什么叫怫郁?就是忧郁,忧伤,心情不畅。人只要心情不舒畅,经常忧郁,就容易生各种病,所以,朱丹溪说,人身诸病,多生于郁。那么要怎么样人才不生病呢?气血冲和了,人就万病不生了。
我们来看一则处方:苏梗、香附、抚芎、桔梗、苍术、神曲、贝母、砂仁、连翘。共九味药,当我们不知道这张方子是治什么病的,拿到这么一张方子,我们通过读方,能读到什么呢?能读到这张方剂是治什么病呢?如果我们不知道这张方剂是谁开的,我们会认为这张方剂是乱开。当然,很多人可能知道这张方剂是朱丹溪的“和中畅卫汤”
明代的医家《易氏医案》易思兰一生只留下十八则医案,其他的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但是,他就通过这十八则医案,把他的名字留在了中医学史上,我们选了十八则医案中的其中一则医案来学习:
《易氏医案》:妻,卧病三年,身体羸瘦,畏寒,战傈后发热,得汗始解,脊背拘疼,腰膝软弱,饮食不进,进则肠鸣作泻,心虚惊悸,胸肋气胀,畏风畏热,头眩目昏,月信愆期,莫知其病之原也。
这个女子卧病了三年,也就是生病躺在床上躺了三年,也就是说这个女子病得不轻,躺在床上三年,生活都不能自理。病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体瘦弱,怕冷,寒战后有发热,出了汗以后,发热就解掉了。不能吃饮,总是拉肚子,全身无力,还一惊一乍的,怕风怕热,头昏目眩,再加腰膝软弱,所以,她就站不起来,只能躺着。月经要嘛推迟,要嘛提前,要嘛就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这三年来,一直都没有查出是什么病,应该是在这三年中找过很多医生医治过,由于不知道是什么病,当然就谈不上有什么疗效了。如果我们现在遇到这么一个病人,仍然是很棘手的,很难治的一个病人。当我们面对这个病人,我们应该如何思考?是该补还是该泻?
如果我们用六经辨证应该往哪里辨呢?如果从脏腑辨证能辨到哪个脏哪个腑呢?六经辨证有没有太阳病?有没有少阳病?有没有阳明病?三阴病有不有?有没有三阳合病?有没有阴阳合病呢?我们一口气辨下来,六经病似乎都有。如果是脏腑辨证,好象上中下的病证都有,里外的病症都有。这样一个病,我们该如何着手呢?是该补还是该泻?
虚实,寒热,气血,好象都设及到了。
我们来易思兰是怎么治的。先投以和中畅卫汤三剂,而肺脉浮起,胸次豁然,诸证顿减。继以清中实表,固其腠理,月信太行,久积尽去。表里皆空,用阴补固真之剂,并紫河车丸。日进一服,月余全愈。
和中畅卫汤方:苏梗五分,香附醋炒一钱,抚芎八分,桔梗六分,苍术八分,神曲一钱,炒'贝母八分,砂仁研碎三分,连翘去子尖六分,姜三片,水煎服。
就这么一张方剂用了三剂以后,卧病三年的病人诸证顿减,继续以清中实表,补泻同用,后来又用了紫河车丸,治了一个月,卧床三年的病好了。这个疗效应该是很快的。
这个治疗分了三步走,第一步用和中畅卫汤解郁,等于就是去邪,第二步,清中实表,补泻同施,第三步,纯补。这三步,分步走,走得特别秩序井然。
我们看这个和中畅卫汤,剂量特别小,最多的一钱,也就和现在的剂量三克多,最小的三分,也就和现在差不多一克。整个一剂药配好,放在手心里面就那么一小把,这么少的剂量,用了三剂,能让卧床三年的病人,诸证顿减。这样说出来,也许有很多医生不相信。不管信与不信,有的医家就是这样治病的,而且疗效很好。
丁甘仁在上海开医馆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轻剂可以治大病,为好用重剂者所不信。也就是说,这种小方小剂告诉他可以治大病,但是那些经常用重剂的医者不会相信这种小方小剂能治病。
易思兰对和中畅卫汤方的方解是这样解释的:用苏梗、桔梗开提其气,香附、抚芎、苍术、神曲解散其郁,贝母化其郁痰,砂仁快其滞气。
香附,抚芎,苍术,神曲,如果再加一味栀子,就是越鞠丸了,易思兰等于是用越鞠丸去栀子解散其郁,在越鞠丸解散其郁的基础上,加了苏梗和桔梗开提其气,加了贝母化痰郁,加了砂仁快其滞气。
我们即使是在临床上碰不到这一类病人,但易思兰使用越鞠丸来加减作为开首方,治疗这么重的一个病人,而且开的剂量特别的小,这种思路对我们绝对是有冲击力的。
当我们现在面对那么多慢性病,那么多的难治病的时候,我们还有多少机会能想到使用越鞠丸作为开首方去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