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名字

  两个月……

  我埋头挑着餐盘里的青椒,须黎也没有说话只侧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肉夹到我碗里。“今天不想吃…”我看了一眼,淡淡地说。

  “这两个月你忙这事都瘦了。”须黎捏了捏我的手臂。我笑了一下,“你不是巴不得我瘦嘛?怎么我现在瘦了你还又怪我了。”

  她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就作死吧你…!”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都走了,我起身。帮她把餐盘弄干净然后放在推车上。

  转身一抬头,就看见顾溯站在我面前。我愣了一会,须黎拉着我就要走。顾溯从另一边抓住了我的手腕,须黎瞪着他,“你干嘛!”

  他微微侧身,冷冷清清地开口,“林夕,谈一下。”我想挣脱的手微微用力,他纹丝不动。“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的手翻转用力想要抽出。他仍旧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我吃惊!

  才缓缓想起,他是我们班力气最大的。须黎看着我发红的手,冷冷地朝他说:“顾溯,你如果还欺负她,你就等着…”然后须黎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她撒开我的手走了。

  还好今天人不多,要不然不知道怎么收场,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望着发红的手说,“你可以松开了。”他缓缓放开了手,我正要走,没想到他换了个手又拉住了。

  “你!…”我瞪着他。

  他看我怒气冲冲的样子依旧纹丝不动,看了一眼我发红的手腕,然后轻轻拉着我的手走。我心里一顿。任由着他拉着,没再说一个字。

  “我天…那是顾溯吧,他拉着林夕啊…”

  “woc  怪事年年有,今年这么多…!”

  “我觉得林夕肯定开心死了吧…”

  在后面走着的人嘀咕着…我心里不平衡地道,怎么就我开心死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你笑什么?”

  “没事,只是觉得,说得挺好…”

  ……

  我松开了手,靠在墙边,环着手问:“什么事?!”

  他笑着,也靠在另一边,“确实很舒服…”,我皱了皱眉,“什么事…”

  “吴永厚今天法院重审了。”

  我一顿,手指紧了紧,站着。“怎么说的…?”

  “不公开重审…”他看着我缓缓说…

  “不公开?!为什么?!”我心里一窒,手指响了两声。“林夕,”他缓缓走过来说,“你做的够多了…”我觉得眼睛发酸,然后往后一靠蹲了下去…

  “林夕…”

  “让我冷静会…”我翁声翁气地说…

  过道里安静得只剩我们的呼吸,我脑海里一遍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李奕奕的话…风吹起飒飒的树叶,卷走地上的灰,不知过了多久,我抬头站起身来…

  顾溯没说话,看了我一眼,缓缓往男生寝室走着。他瘦瘦的背影又让我想起那晚他没要命的跑步的孤独…

  “顾溯!”我喊他…

  他转身…抬眸看着我,我突然嗓子一疼,哽住了…他定定地望着我,我的眼泪就在眼里含着…然后我低头笑了…

  我揉了揉眼睛,笑着转身。林夕,你在想什么…今年你已经高一了…他怎么和你说的呢…

  ……

  “哥,初三了,你升高中部有想过以后吗?…”我趴在桌上对着对面的顾溯说。我望着他。

  他换了支碳素笔,算着数学题。说:“高中遇见喜欢的人……”,他停了下来坚定有声地说,“订婚…”…某些东西落地只有自己听得见。我僵硬地干笑,“这么急?…”

  他笑了一下,“到时候被人抢了,谁负责…”我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口中的女孩子产生嫉妒…

  我拿着笔在本子上胡乱画着,心里突然有喘不过气的难过。我还记得,我在某个晚上,在日记里写下:初中里喜欢的人,希望他能喜欢我…

  ……

  回忆在我脑海闪着,哪天晚上他因为体育不及格,在操场上疯了一样的跑步…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是第三圈了…2400米…他通红的脸映入我眼里,喘着粗气。

  “顾溯…别跑了…你会吃不消的…”我拉住他。他依旧跑着,任凭操场上的人议论。我深吸一口气,“我陪你跑…”我尽力迈开步子,迎面吹来的风呼呼的。我闭着眼,不停地喘气。脚步开始慢慢沉重,有些吃力了,我侧过头看着他。他紧紧皱着眉,眼里只望着前方赤红的塑胶跑道…

  过了很久,不记得是第几圈,我喘气像呼吸滤着带沙子的风,喉咙里干得通风,脚步抬起来像断筋一样的抽着疼…

  陈须黎拉着林星跑过来,终于把顾溯按倒了。松了一口气,我腿一软往后一倒。陈须黎和林可扶住我,须黎开口骂道:“顾溯!你他妈有病吧!把林夕弄成这样!”我用力抓着她,摇摇头说:“是我…自己…的事…”

  顾溯嘴唇发白喘着粗气,红着脸低沉地冲我们说,“要你们管了?!嗯?!”须黎刚要开口。顾溯看着我说:“多管闲事…”

  “你什么意思?!”须黎把我推给林可,揪着顾溯。顾溯怒极反笑,“难道我说的不对?!”须黎急急地喘气就要动手。林星打着圆场,“算了算了你们…这么晚了…回去睡吧…”

  须黎看了一眼周围凑过来看热闹的人,松了手,赶快和林可扶着我就走。我眼睛发黑,全身酸痛脱力…

  ……

  我回到教室,把门关起来。在座位上埋头翻着我袋子里面的盒子。四年的纸条被我折得整整齐齐,放在盒子里,光缓缓的透过窗穿进来。我翻开磨角的日记本,末页的字映入眼帘:

  如果初中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就…帮他追到喜欢的人好了…

  眼泪突然滴在本子上,我咬着牙抽泣…顾溯,我真的不知道,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人,我该怎么去挽留… 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是你的名字…上了岸就别去想海里的事情了,我也觉得冷…你的世界太拥挤,没有我…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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