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对朋友的定义就是能一起玩,有好吃的互相分享,跟其他人有冲突时朋友能帮着吵架。在乡下住的是平房,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很多的,一个村的小朋友几乎都认识。相邻的小朋友要么成为好友,要么处成敌人。
今天我们还好好的如同亲兄弟姐妹,一起上学放学做家庭作业,一起玩耍一起吃饭甚至一起干坏事,偷王奶奶门前种的鲜嫩的还未开园的黄瓜和红艳艳的让人一看就流口水的蕃茄,有人放哨有人进园摘,偷偷摸摸慌慌张张的摘,然后侥幸的得手离开然后分享胜利果实。“我-你”是关系的写照,除了“你是我-你的眼”,还是“我-你”的耳朵、嘴巴,看有没有人干损害“我-你”利益的事,说伤害“我-你”的坏话,维护、通风报信,实际上自然形成了小团体。明天会因始料未及的背叛而失望、愤怒、伤心,昨晚上说好了不跟某某玩的呢?说好了要同仇敌忾的呢?今天怎么他们玩得如同我们昨晚上那么好?叛徒!那份被背叛被出卖信任瘫塌的痛苦,化作仇恨的誓言:再也不跟他/她玩了。仇人就是不一起上学放学不一起玩耍不一起吃饭,偷王奶奶家的黄瓜蕃茄再也不会叫上他/她了,如果王奶奶知道谁偷了她的菜,一定是他/她告密的,大家一起来恨他/她吧。仇人就是将他/她赶出团体之外监视范围之内,偶尔见面老远丢一横眼是必须的,走近了仿佛不认识一样擦肩而过,驱逐、防范,有机会再抨击抨击,以发泄被背叛之苦。
这种交友模式一直延续到参加工作,朋友就是在竞选的时候帮忙拉票的同盟,在逃避责任时的互相包庇,朋友=利益=工具。如我意者加之,不如我意者逐之,有时用朋友这个词操控威胁对方,违背自己的意志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否则就要抛弃这个关系。朋友=对的,为朋友两肋插刀,不管这种义气是合适还是偏执。
也曾为了逃避孤单做过违心的事情,害怕关系破裂而勉强讨好朋友,结果我又将压抑和委屈变成愤怒和指责丢给朋友,指责她乱提要求不体贴,不敢面对自己害怕按真实的意愿做而失去朋友,不敢拒绝别人就得为难自己。一次一个朋友要我帮忙开发票但不提扣税的事,钱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我一方面理解她的处境,愿意帮她,但不好意思提出要她付税钱,我认为她应主动承担。我害怕朋友说我小气计较,虽然不爽但还是帮她做了,过后又后悔,但始终没有谈税款的事,到底对她还是有抱怨。
开始自我成长之后,对朋友的意义有另一番解释,朋友之间应该理解、尊重,而非要求和利益捆绑在这样的关系上。我这样要求自己,允许朋友做她自己,我也可以自由做自己,少了附加在朋友之上的利益捆绑,这样处关系就轻松多了,对朋友表达的需要自在说YES和NO,也接受对方这么对我,朋友之间帮忙是义务不是责任。对来来去去的关系珍惜而不强求。一次一个朋友在跟别人产生冲突,我们在一个共同的微信群里,我看到了并保持沉默,不打算介入别人的事非,如果朋友找我倾诉,我可以借双耳朵听她,但决不会插手,我不是法官判官,不做好坏对错的判别,她们之间的纠纷应该在她们之间解决。结果朋友以小时候的方式找我结盟时,我只是喔了一声,朋友很意外我没有她意料中的热情相助。她可以责怪我不够朋友,那是她对朋友的定义,我尊重她不要她认同我的,我也尊重自己对朋友的标准不为她而改变,我能做的就是倾听而不评判。
在朋友关系中应该双方自在,既不为难别人也不为难自己,尊重,尊重,再尊重,我认为这是朋友的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