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个床垫

话说,我要搬家, 又说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归拢一下杂七或八的东西。

我妈说我败家。其实很久以前我也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只因为最初几年一直在搬家,有一年搬了四次,那些用又无处用,搁着占地的东西实在是麻烦啊,所以养成了东西随用随丢的习惯,我妈她又总爱送我一些诸如佛像啊观音菩萨之类的挂饰图画之类很奇怪的东西,以此寄托她对我美好的祝福,还有一些她巡游地摊时发觉得美观可爱可展览的各种物品,可是我看这些东西实在是不上眼,我要么当时丢掉了,要么塞到旮旯角找不见了,然后就都不记得了,要命的是每过段时间我妈就会问候她的菩萨啊什么的还好不 ,她对我这种大不敬的表现非常不满意,每每搞得我这个时候我都很难为情。

事实上更多是其它我自己一手置办的衣物杂用,比如六七年前特价棉袄,当时以为捡着大便宜,回来后发现根本不爱穿,每年倒换应季衣服时都要过一遍手,几年下来送人都拿不出手,可是它还崭新;比如,看人家处理豆浆机,促销员做了打肉,打干豆,打果汁等一系列的口头示范,我就颠颠地买回来了,多少年来它一直困顿在柜子的死角不见天日,外面的纸箱子也烂了。所以即使象我这么爱扔东西,在我整理了几个如同小山丘般的大包袱后,柜子和抽屉里依然饱满,让我觉得象是凭白多出来一份家当来,真不知道这几个山丘它们平时都安身在哪里。

在一堆待搬待留的选择之中,让我最能当机立断要带走的是我那个床垫子,关于床垫子我有一段话要说,我很怀念小时候睡的炕,家里几次拆迁奶奶屋里都不变的是一盘炕,我们那里的炕是用砖块和土坯垒炕坑,再根据炕坑的大小,用麦菅和泥做成一米见方寸把厚的的泥坯子,叫泥基子,晾干透后拼接铺起来,上面垫草席,然后再铺棉絮和褥子,冬天的时候炕洞里能烧柴,一整夜都是暖烘烘的,又不会很烫,也不硌,那样感觉非常的妥贴踏实。后来上学了睡学校的大通铺是浇得水泥面,很硬,感觉有凉气往上渗,再后来是上下床,嘎吱嘎吱的不稳当,睡上铺晃,睡下面被上面的床板罩着慌,在大姐的新家看到席梦思,好软啊,可是躺上面轻飘飘的,象是落不到地。等到自己谋生了,那会干活好累啊,腰颈椎都严重劳损,每天晚上躺下来浑身哪里哪里都象茬口没长对,酸痛不得劲,睡不踏实的时候我就撤了床垫子睡床板,撇开床架子睡地板,地板上垫层硬纸板……各种折腾都不能让我很安宁。我好怀念奶奶炕上的温软敦厚。然后,之前的最后一次搬家,我买到这个床垫子,硬弹簧,不象别的席梦思那么软,也不象水泥面那么硬,然后我感觉我象是睡到了怀念多年的土炕上,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一辈子都不要挪地了。所以这次即使要挪了,我也一定要带着它。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来帮忙的同事开过来开的面包车,车里明显放不下,再想想那几个菜人也拿不下这个庞然大物,不如请个工人省事吧。楼下的旧货市场口每天聚集好多运货的师傅,我去那里找,师傅问清楚从几层下来再上到几层后开始要价,我说上来这边有电梯呢,师傅说根据经验电梯进不去,开口要到100,我还50,师傅说是床垫子一个人不可能搞定,必须两人抬,而现在的行情,但凡出动一下,没有50请不动的,我说这钱我挣了,不找人了,师傅表示很怀疑,你,行?我说,没问题,我可有劲啦。(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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