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中秋,同时也是教师节。然而这样的巧合,对我并无什么个人的意义。我既没能和家人团聚,也不认识什么教师。当我百无聊赖的守在家里的时候,我知道这一个中秋将平平无奇,一如去年。上一个中秋,没能在我的记忆里留下半点痕迹。然而这一次,我决定让这一天变得不同起来。于是,我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也是我很害怕的事情:那就是独自一人,前往一个酒吧看演出。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孤独的人少之又少。我仿佛成了异类,不得不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走过这个世界。
如果说,独自在家是孤独,那么独自呆在酒吧里也是孤独。前一种孤独把你抱在怀里,后一种则是坐在你的对面。酒吧里以外国人居多,都是些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面孔,黑皮肤的、白皮肤的还有黄皮肤的。小小的一间酒吧里,聚集着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们;而这个酒吧,就平平无奇地坐在巷子的边上,这实在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就像我们竟然活着一样稀奇。
他们交谈,他们微笑,他们沉默。或者灯光下孤独的吧台,或者阴影里围着圆桌的座位。我手足无措的坐在明亮的高处,那里有着独行者专属的位置。有着银色短发、充满艺术气质的女子坐在我最左侧的位置上,英俊的、沉默的一个白人男子坐在我的边上。我点了一杯酒,一口一口的喝进嘴里,直到醺醺然起来。
演出开始了,听说是有名的红磨坊剧目。演艺人员们穿着大胆鲜艳,动作优美热情,勉强可以听懂的英语台词伴随着悠扬的音乐飞出。故事并不复杂,没有一个故事可以离开爱——永无止境,永不厌倦。
我越来越坦然,因为我和我的孤独朋友坐在这个喧闹的地方,我又一次真正的看到并与他交谈着。我想我的孤独在这个酒吧里,有些突兀。姑娘们在我的身侧停下,红色的扇子轻摇,脂粉的香气悠悠升腾起来;穿着夸张服饰的异国男子轻轻拍着我的肩膀,灯光偶然的停滞在这里,人们看过来,发出没有根的笑声;舞蹈着的一个,忽然投过来一抹微笑,然后给了一个浅浅的拥抱。我想大概是他们与我有些相似吧,当他们在这人群里唱歌、跳舞的时候,他们的心在哪里?
半夜里归家的路上,一轮月亮在头顶挂着。在它的左侧,一颗星坚定的亮着,就像脸上一枚顽固的白痣。我想这一个中秋,不会轻易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