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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北师大实验小学退休的美术教师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次她代理一年级的班主任,正好赶上学校组织学生去天安门举行入队仪式,刚开始学生可兴奋了。可是在天安门足足站了一上午,天又热,只是宣誓了几句就回来了。学生的热情期待与实际收获差距太多,形成巨大的心里落差,因而都很沮丧。她看着孩子们,不知道怎么办,心想就让他们画画吧。把自己沮丧的情绪用画面展现出来。结果那节课学生画得可认真了,画出来的作品也出奇的好,流汗的样子,痛苦的样子等,很具有表现张力,也就是比较夸张。最重要的是,画画让他们沮丧的情绪得以宣泄,都重新兴奋起来,仿佛前面的痛苦是为了回来画画做准备,这是意外的收获。
这位老教师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感到高兴,因而念念不忘。我却从这里面看到了幽默精神。她不只是教学生画画,更是在教学生如何对待生活,如何用幽默的精神来对待生活中的不幸。那就是平静地站在痛苦的遭遇之外,看着遭遇痛苦的自己,仿佛在欣赏一幅作品。也就是用审美的态度来对待生活中的一切,你会发现,那些不幸甚至蕴含着好多趣味。幽默和粗鄙的笑话不同,就如同贵族和贱民的区别。那是一种心灵的优雅和淡然。
再随手举一例:《我和大熊的“二”人世界41》每每洗完脸,才想起毛巾还在盆里泡着。大熊总说忙,不洗。到今天,我已经是第五天没有用毛巾了,不能再忍了。于是喊大熊:“你这毛巾都泡了几天了?”谁知大熊说:“没事,我刚换过水。味不了。”听完这话,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你这是养鱼呢,还天天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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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周日晚上加班,吃完晚饭扔下饭碗就走了,走的时候嘱咐大熊洗碗刷锅。周日晚上住单位宿舍,周一又上了一天班,傍晚回来发现餐桌上依然杯盘狼藉,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大熊根本什么都没做。有种想发火的冲动,然而我忍住了。心想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管大熊是因为忙,还是因为懒,事实就是他没按照我的意愿去做,可是如果他勉强做了,那也是违背他的意愿啊。所以,最关键的是得让他心甘情愿去做,而发火只能事与愿违。于是我灵机一动找来一根红绸带系到餐桌上,就像公路上常见的警戒线。主要是为了引起大熊的注意。果然大熊回来就发现了,问咋回事。我说:“你把现场保护得这么好,我得让它变成历史遗迹,文化遗产啊。”大熊乐而洗碗。(见《我和大熊的“二”人世界21》)
“盖幽默之为物,在实质不在皮毛,在见解不在文字,必先对社会人生有相当的见解,见解而达于‘看穿’时,幽默便自然而来。”(林语堂语)
如何算作看穿社会人生?其实无非是悦纳别人,悦纳自己。同一件事情,每个人有自己不同的想法,遇到和自己想法相左的时候,不要急赤白咧地表达自己的立场,而是站到别人的立场上想想,心情就会大不一样。先接受这一点,然后再想想该怎样表达会让现场效果更好。总之,只有心情平静才可能有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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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可能误解了幽默,幽默不一定是一种语言表达。如果仅仅用语言修辞来制造笑料的话,往往容易流入油滑。而油滑是让人厌烦的。
虽然我们最经常说的是那句话说得很幽默,但归根结底幽默是一种人生态度。有时候幽默体现为一种行为举止。比如说笨拙。
再举一例:《我和大熊的“二”人世界46》和大熊走在路上,他突然停下来,一脸郑重地说:“有个东西忘记给你了。”我心下一阵窃喜,该不是什么神秘礼物吧?眼巴巴地看他掏上衣口袋,一张小纸片又一张小纸片。我的心渐渐冷却。到最后他拿出一张特小的小纸说:“你上次买手机贴膜忘拿这个了。”我当是啥呀,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一次性用来擦手机屏的破纸。我扔掉的,看来他又捡回来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还一脸奇怪。我说,你小时候口袋里都装着啥?是不是什么小铁片啦小纸片小石头啥的。他一听也乐。
大熊笨笨的样子把我逗坏了,他的一脸郑重和他拿出来的东西形成反差,制造出幽默效果。平时大熊制造的幽默多数是因为笨拙,理工男骨子里的认真和事情的微不足道形成对比,经常把我逗笑。而他乐此不疲,而我觉得认真绝对是一种美好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