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遇见,两个处在刚刚好年纪的人,碰到了自己认为命中注定的唯一。
站在火车轨道的外围,心里默默计算着上海将是自己这一年来游走的第几个城市。年轻时总想周游世界,可从来都没有真的去做,不是没有勇气,就是没有时间。现在,自己真的没有时间了,反倒敢抛开一切,追逐年少时的梦了。
“你好。”抬起头,看着与自己说话的中年男子。
“请问你曾经是不是就读于湖南科技大学,上学时,你曾帮助过一个小男孩,还记得吗?”脑子开始快速搜索记忆中的残存片段,然后迅速锁定有关小男孩的画面,开启倍速回放。
“你是那个男孩!”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
“对啊!”他眼神中洋溢的喜悦让我瞬间放下了所有戒备。
他的妈妈是我们教室打扫卫生的阿姨,我和她本不会有任何交际,可有次她打扫卫生,留下了黑板上所有别人用来激励自己的话语,唯独擦掉了我写的日语单词。阿姨为什么只擦我写的单词啊!心里真的很莫名其妙。所以那次以后,为了避免前景再现,当她再次擦黑板时,我便上前阻拦,来到她身边,一股冲鼻的烟草味让我想远远走开。
我知道很多男生吸烟,但我真的没有见过女生吸烟,于是,在那之后,我总会不自觉地留意她。
慢慢我发现,她来打扫卫生,有时身后会跟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总喜欢乱跑着大喊,而阿姨总会不耐烦地斥责他。有次我吃过午饭回教室,看到男孩在哭,便走到他身边对他说“男孩子要坚强,不能轻易掉眼泪哦!”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给你糖,很甜哦!吃了就不会难过了。”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羞涩地笑了笑,最后伸手接过了糖果,睫毛上的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真的很惹人怜爱,我不由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的哦!长大了就好了,快点长大吧!”
从那以后,男孩每次跟着妈妈来打扫卫生,都会来找我,姐姐、姐姐地叫着,简直比我给他的糖果还要甜!考研时,那些枯燥又乏味的日子也因此多了一些色彩。
“姐姐,我又来了。”男孩微笑着跑进教室。我已忘记了自己小学时的模样,但我很清楚,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有很多特权,他们可以忽视一些大人世界里的规则,甚至制造一些混乱,事后只要低着头,揉着眼睛说“我错了。”便会得到所有人的原谅。童言无忌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我环顾四周,发现有几个人在学习,便示意男孩小声点。每次我在拿糖果时,男孩总喜欢翻看我桌子上的书籍,之后一脸崇拜的看着我“姐姐好厉害,可以看懂英文书哎!”
“因为姐姐每天都在很努力地学英语啊!你要是像姐姐一样,也可以的哦!”我的糖果吃完了,本来打算吃饭时买的,可一忙就给忘了。
“我是喜欢姐姐才来的,不是为了糖果。”男孩有点气恼地看着我。抖音真是把现在小朋友的情商提升了不止一个Level啊!
“姐姐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向男孩眨了眨眼睛,“我们去给哥哥要好不好?”
一个人在你身后坐了两个月,你们却毫无交集,这真的是件异常神奇的事情,你不想打破这层冰,也没有必要,只是耐不住一时的心血来潮。
“哥哥,我想吃糖。”小朋友做什么人们都不会觉得奇怪,真让人羡慕啊!
男生停下手中的笔,给了男孩一个微笑,低头翻找了一会,“给你。”
“不要忘了谢谢哥哥哦!”遇见是件异常美好的事情,但大多数时候也就仅此而已了。
如果用六个字来总结考研,那就是学习,学习,学习。使你快乐的是学习,令你痛苦的也是学习,学习占据了你生活的全部,也正因为此,外面的一点风春草动都能让你兴奋不已,天空中的一只鸟啊!飘落的一片树叶啊!教室外面同学们的谈笑声啊!都对你充满了无限的吸引力。
所以在那些漫长又枯燥的日子里,你终于坐不住了,想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一段别样的插曲。
感情是种异常奇怪的东西,明明两个人并不相知,也谈不上相识,其中一个却不知不觉动了心,他就这样一直出现在你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就像生病了一样。
马上就要研究生考试了,脑子里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左脑在学习,右脑在花痴,简直让人苦不堪言。
再加上自己偏偏又是一个智商不及格,情商不在线的女孩,每天都对着镜子问自己“我该怎么办?”不想影响学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他几点来的教室,几点离开,每天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会去留意,甚至连他穿的鞋子是什么颜色都想知道……
这其实是我单向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硬把他拉进来,本身就是件异常不公平的事情,只是那时,我的理性怎么都战胜不了自己的情感。“考研的最后阶段了,已经努力那么久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呢?理智一点吧!”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既然不能直面面对,那就逃跑吧!我很怂很笨,躲避真的很适合自己,只是对他的感觉一定要说出口,这是我对内心深处那个自卑又无助女孩的承诺,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活泼开朗的人,但我也不要辜负自己。可回过头来,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姐姐……”男孩笑着推开门,却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哥哥,姐姐呢?”男生抬头看着男孩,觉得这不是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哥哥,你带我去找姐姐好不好?”男孩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有时候一段感情拖拖拉拉很长时间,只因为一个不会表达,一个不会拒绝,两个人仅是笨拙地试探。
男孩再次推开门,这次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姐姐。”
带着男孩走出教室,看到了一脸羞涩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男生,“谢谢。”自己在假装淡定。
“姐姐为什么要走?”男孩有些生气地问到。
“因为姐姐要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它很难,姐姐要集中精力。”男孩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你还记得刚刚在教室跟你说话的那位姐姐吗?”男孩点点头。
“她是姐姐很好的朋友,她也在做和姐姐一样困难的事情,而且她很害怕,所以姐姐想陪着她,不让她孤独,我们一起来保护她好不好?”男孩终于露出了微笑。
“咱现在和哥哥一起去买糖果吧!”我朝男孩眨了眨眼睛。
“好啊!”男孩很高兴地跑到了男生身边,男生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想吃什么,随便挑,哥哥请客的哦!”我笑着对男孩说。
“嗨!”面前的男子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想什么呢?”火车的隆隆声盖住了男子的声音,不过能从他的口型猜出答案。
“一些美好的记忆。”我笑着把头倚在了后面的靠背上。
“姐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男子仿佛又变成了当年的男孩。
“家庭美满,儿女双全,也活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算是很好吧!”除了一年前的那个下午,我从医院得到的那张病例单。
“是哥哥吗?”我笑着摇摇头。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件让人异常烦心的事情,明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可就是放不下,忘不掉。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着如何离他更近一步,如何了解他多一点,如何自然又不失幽默地和他聊天,每次给他发消息都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怎么还不回我,他是不是讨厌我,我是不是应该放手……而等他终于回复自己时,又努力地克制住内心的狂喜,故作轻松地答复。
喜欢一个人,他一句简单的回应,都会让你高兴半天,他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让你幻想出一部高甜连续剧,而他的冷漠,又能让你瞬间跌入谷底。
喜欢一个人,会上瘾,也许你很清楚他并不是你生活的全部,谁离开了谁,都可以活下去,可你就是不愿意去想,未来你的世界里会没有他的参与。
只是单方面的感情注定是一个悲剧,你的付出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他从未要求过,你那大坝决堤般的好意只会让他倍感压力,也最终使自己筋疲力尽。
我试了,很努力,很认真,甚至都有点低三下四,最后,我累了,就放弃了。
也许他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孩子,活泼开朗,大方热情,可以把他从封闭的内心中拉出来,去沐浴阳光的温暖,而我更适合调皮好动的男孩子,充满激情,幽默有趣,一个可以陪我玩,陪我闹,又能忍受我那一箩筐奇思妙想的人。
幸运的是,我真的遇到了。
“姐姐。”满头银丝的我,真的很不习惯这个新称呼。
“在做什么工作啊?”我真的要认真听他讲话了。
“在医院上班。”男子很自豪地说。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还是会选择,做自己,遇见你,珍惜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