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刀》·第一卷   铁城刀歌· 第十二章:金瞳


颜城终于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破衣服上的泥土,嘴角微微上扬,向着阿赤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佝偻着背,脚步踉跄,就好像一个饿了好多天的乞丐,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终于,他还是倒了。只是,他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对方是一个锦衣公子,眉头一皱。

然后,颜城就听到了一声刀与鞘的摩擦声,还有一声呵斥声:“滚开,哪里来的叫花子?”

颜城当然没有回答他,只是他的左手,抓在锦衣公子那镶有金边的衣襟上,努力的稳住了身形,眯着眼看着锦衣公子身后的四个人,然后,他笑了。

“滚开!”一声大喝,一把刀就向颜城砍了过来!颜城好像收到了惊吓一般,手自然的一推,然后,那个锦衣公子就向后撞了过去,四人慌忙之下,只有收刀,于是,锦衣公子就撞在了他身后那四个人的身上,五个人顿时滚作一团。

等他们手忙脚乱爬起来的时候,颜城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铁城实际上分为两座城,内城和外城,内城富庶,外城却是极其的荒凉!

颜城紧了紧身上破旧的衣服,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大大的铁字!

他知道这是王铁匠的铁匠铺,因为两天前,他刚刚来过!

当他走到铁匠铺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冷了,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墙上那六个血红色的大字——断刀现,铁城乱!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冲出铁匠铺,来到了旁边一个破旧的院落。

刚推开远门,一道劲风就已经袭了过来。

颜城侧身一带,那道劲风贴身而过,那是一个拳头,硕大的拳头。

一击不中,第二拳又已经打了过来。颜城也伸出了自己的拳头,两个拳头一处即过。

然而,对方的拳头越来越密集,力道也越来越大。颜城的身影,不断的在无数的拳头之中晃动,就像是风雨中飘摇的一叶孤舟。

“是我!”颜城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拳头,瞬间,所有的拳影都已经消失。

“怎么回事?”颜城看着双眼赤红的阿赤,问道。

阿赤眼中的赤光慢慢消失,没有说话,转身向屋子里面走了进去。

颜城跟着他,没有再问。

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上。

墙上,依然留着那六个血红色的大字:断刀现,铁城乱!

“什么时候的事情?”颜城问道。

“我回来的时候,血迹还没有干。”阿赤没有哭,只是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和他交过手?”颜城看着阿赤胳膊上的那一道伤口。

“一招!”阿赤说道:“只一招,他便伤了我!”

颜城没有再问,只是淡淡的说道:“看来,他还没有离开。”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一道白光从头顶上劈了下来。

颜城没有拔刀,只是连刀带鞘一格一划,只听得一声闷哼,一切豁然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围住,一个也不允许放走!”突然一声大喝,无数的人影冲进了那个破旧的院子,堵住了出去的门,将颜城二人堵在了屋内!

“你们是谁?”阿赤看了看颜城,闷声问道。

“我们是铁城的卫军!我是哈木台!”一个中年军官缓缓走了进来,看着颜城二人。

“他是谁?”颜城问阿赤!

“他是外城守卫的统领!”

颜城看着哈木台,微微笑了笑,道:“原来是统领大人,久仰了。”

“拿下!”哈木台冷冷的看着两个人,只说出了两个字。

“凭什么抓我们?”阿赤很是不解,也很是生气。

“拿下!”哈木台还是冷冷的两个字。

命令已下,那些卫军自然只有执行!

颜城还在笑,无论随时随地,他都在笑。他看着哈木台,轻声对阿赤说道:“看来,我们只有逃了!”

“逃?”阿赤不解的看着他:“怎么逃?”

颜城道:“放心,在这方面,我很有经验!”说着,他手中的断刀,忽然出鞘,一道白光闪过,后面的墙壁,被他一刀劈开了一个大洞:“带上你娘,走!”颜城冲他喊到:“我会去找你。”

阿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些卫军,背上他娘的尸体,咬了咬牙,从墙上的破洞中钻了出去。

颜城脸上的笑容,仿佛更加的神秘了。他手中的断刀,蓦地斩出了无数道刀气,卷向了冲进来的卫军。

刀气过去,所有人手中的刀,都成了断刀,破旧的茅屋也不堪承受那一波刀气的冲击,轰然倒塌,而颜城,却忽然失去了踪影。

“统领!怎么办?”现在,所有卫军的眼,都看着哈木台。

这位外城卫军的统领,此刻的脸色很是难看,很快他就下了命令。

封锁外城!

阿赤背着自己的母亲,埋着头向前狂奔,他不去看脚下的路,也不在乎究竟走的哪个方向,遇到了人,他也是不管不顾,一股脑儿的撞过去。刹那间,整个外城就引起了一阵骚乱,等到卫军赶来的时候,他已经冲出了城门,扎身进了茫茫的戈壁滩之中。

他也什么都不想,还是一股劲的向前冲。很快,铁城就已经淡出了他的视线。

这是一片小小的胡杨林。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小片,但也能够达到遮住戈壁中火辣的太阳。

阿赤把他的母亲轻轻的放了下来,让她慢慢的靠在树上。擦了擦头上的汗,望着铁城的方向,粗矿的脸上,充满了担心。

“怎么,不准备跑了?”一道冷冷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谁?谁在说话?”阿赤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他愈加的恐惧。

“当然是我!”话音刚落,一个人就出现在了他的前面,静静的看着阿赤。一切,很是自然,就仿佛,他一直就现在那里,等着阿赤的到来而已。

一身金黄色的衣服,脸上覆着一块金黄色的面具,就连面具下的眼瞳,都是金黄色的。

“是你?”阿赤虽然惧怕,但还是紧紧的盯着他,把母亲挡在了身后。

那个人看他的举动,冷冷的一笑,道:“放心,本座对死人并不感兴趣!”他看着阿赤:“本座早就说过,只要你答应,什么都好说。”

阿赤看着他,颤声道:“我不会相信你,也不会答应你。”

金色的瞳眸看着阿赤,冷冷的哼一声,忽然伸手一抓,阿赤就感到一股大力袭来,他那魁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就向对方移了过去,根本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阿赤面色赤红,瞪着眼睛看着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的整个身子,都已经被控制住。

忽然,那个金面人手一松,极速的缩了回去,手指反手点出!

阿赤的身子,重重的落在黄沙之中,等到他爬起来的时候,就连嘴里,都塞满了沙子。

“叮”的一声脆响,就好像是铁锤在钉子上的敲击声。

一片金色的衣角,随风飘了起来,刚好落在了阿赤刚刚抬起的脸上。

颜城的刀,静静地躺在他那把缺了一半的刀鞘之中,他的右手,还我在刀柄之上。

金面人负手而立,站在他的对面,金色的瞳眸看着他:“都说你的刀很快?”

颜城也在看着他,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的笑容:“不慢!”

他的回答是“不慢”,不慢就是快,这就是他的答案。

“有意思!”金面人冷冷笑道:“本座到想看看,你的刀究竟有多快?”

“你可以试试!”

颜城的左手,慢慢的在胸前抬了起来,握着的刀鞘,也慢慢被抬了起来,刚好与他的视线齐平。然后,他握着刀柄的右手开始用力,然后,刀,就慢慢的从那把残缺的刀鞘之中慢慢的朝着外面抽离!

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金面人那双金色的眸子!

他拔刀的速度,很慢很慢,慢得用肉眼都能看得出刀被拔出那一寸寸的轨迹。

金面人看着他,金色的瞳孔在不断的收缩,紧紧的放在颜城握刀的右手手腕之上。

终于,那把断刀,终于被颜城给把了出来!

一道白光,一刀劈下!

断刀劈出的速度也很慢!但就是这缓慢的一刀,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道,没有刀剑的争鸣声,却仿佛已经划开了空气。

就在颜城断刀劈出的那一瞬间,金面人原本背在背后的右手,忽然伸了出来,就那样徒手向着颜城劈下的断刀抓了过去!

金色的手,白色的断刀,越来越近!

终于,撕裂了空气,眼看金面人的手就要抓住了断刀,恰恰在这个时候,金面人那金色的瞳孔忽然再一次的收缩,伸出的右手也是变抓为拍,整个人,忽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翻了起来。

因为,就在他要抓到颜城断刀的时候,颜城手中的断刀居然诡异的一折,绕过了他的金色手掌,刀势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仍旧劈向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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