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本不需要提到你,我写你的东西也总是不满意,常常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可我俩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不妨就出来聊一聊吧。
阿多尼斯说: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我常常觉得他的这一句话比他那本诗集还有价值,我相信你一直都在那片花园之中静静地感受着,等待着。距离你的离开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光了,人们常说,时间久了,很多感情就淡了。可是啊,我的花园里的花愈加繁盛,草长莺飞,简直成了我魂牵梦萦的薰衣草庄园一样。在那儿,我常希望和你相遇,可你总板着一张铁青的脸,在门口徘徊,不愿踏足这里。我以为你是有恨的,我相信是有的。可你那么善良,不愿破坏我的庄园。其实你错了,如果你来做客的话,这里会变成世外桃源。
时间有时候挺残酷的,会把清晰的记忆磨成齑粉,简直碎得不成样子。关于你,我一件完整的事都想不起来,对我来说什么是完整的呢?一句话,一个举动都应当清清楚楚。可我知道我不应该责怪时间,是我太笨了,重要的事情我常常会遗忘,而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却记忆犹新。唉,我这脑子,“简直就是闹着玩儿似的”。可你不要生气,也许等我老的那一天,潜意识偷走的记忆会全部还给我,也说不定呢?
可有一件事我记得。那一天,你跑过来和我说,你得病了。你说出了令我讶异的名词。我本能地逃避,想回家。后来你的妹妹找到了我,希望我好好安慰你,别让你因为此事太忧虑。我应当拒绝的,我哪有能力安慰你,我甚至有些生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拿这种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比打我一耳光还难受。口头上虽然答应了,但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找过你。最后一次和你出来,你已经剃了光头,戴着鸭舌帽,脸上有些憔悴,但背依然挺得直直的,偶尔和我说说笑。我以为你好了,你也告诉我你很有希望。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转眼一想,一直以来都是你安慰我,我哪有安慰过你呢?
其实你告诉我你快好了,我本没有任何相信的理由,可我本能地逃避了。自我麻醉的人是可怕的,而我让自己活在了梦里。我依然愚蠢的按部就班地生活。你说我答应过你常常去看望你,可我竟然一次也没有去过。因为我活在梦里,本能地逃避。
后来别人告诉我说你离开了。听说是乘着竹筏,消失在了湘江的尽头。那一天没有狂风暴雨,有的只是风和日丽。我接电话时,抬头望望天,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我记得那天下午我去学书法了,可是,伟大的书法也没能让我平静下来。毕竟,你就这么走了啊,还没有和我们这些老朋友打过招呼呢。不过,想想也是,凭什么告诉我呢,我是那么地不在乎你。
事后我才知道,你得病的事情太多的人不知道了,可作为知情人,我却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难怪最后一次见你面的时候,你说你所有的朋友里我只排第五。我后来回忆时感受到了你的“恨”和无助。不过,反正你也已经离开了,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在花园中念想着我。
也许往后的时光里我都不会再和你聊聊了,如果你想借此折磨我的话,那我便再写写。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