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冻得人都像要活不下去了一样,院子里都冻上了厚厚的冰,,屋檐下的冰凌也是长长的尖尖的,仿佛就想直接穿透到人的脑袋里
除夕夜大家都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吃喝喝,X也做了些平时吃不到的菜,炖了鸡,炖了鱼,炒几个青菜,X杀鸡那叫一个快准狠,村里有不敢自己杀鸡的都叫她去帮忙,把两只鸡爪踩在脚下,两手抓住鸡脖一拧,鸡毛一拔,一刀下去就给了个痛快,是什么让一个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变成一个杀活物见血都不眨一眼的人,是时间还是经历?过后还可以笑着跟大家描述整个过程,仿佛真的很好笑一样
伊带着川去奶奶家,一人收到了10元的压岁钱,崭新的票子,对他俩来说真是一笔巨款了,兴奋的睡不着,过一会就找出来看看,为啥大人小孩都喜欢钱呢?
就这样看似愉快的新年平静的过了几天,正月初六了,新鲜劲也过得差不多了,天气稍微暖和了一点点,X也没有亲戚来往,这些年一直都这么过的,搬出了花生壳扒花生种,为种花生做准备,A还是每天醉生梦死,一天就是去了厕所,厨房喝酒,上炕睡觉这三样事,三人在扒花生,他喝够了就去炕上睡了,还把门反锁了,傍晚叫他起来吃饭,叫了几次也没反应,只能隔着门听见粗重的喘气声,就没管他,经常喝多了就把门锁上,还骂到你们都走愿上哪上哪别回来。
一直到晚上,屋里越来越安静,安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伊和川都没敢出声,伊从小就胆小,晚上更不敢多说话,别说现在这么惊悚的气氛,川还小尽管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不吵不闹,X觉得不太对劲,就去踹门,折腾了几个来回把门撬开了,进去叫了几声也没回应,也没和伊打招呼就出去了,外面漆黑一片,屋里灯火通明,一片安静,伊和川在隔一个屋里炕上坐着,不敢出声也不敢动。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个男人进到屋里来了,是A的一个堂哥,直接进到A的屋里,叫了他好几声没回应,伊在炕上竖着耳朵听着那屋里的动静,听着那人说没事了没事了,伊没当回事,过了几秒钟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没气了没气了,瞬间心怦怦跳的受不了,身体僵硬手脚冰凉发抖,吓得喘不上气来了,像整个人就要被扯成碎片了一样,但仅仅过了几分钟,就镇定下来,心里第一个想法不是自己以后就是个没爹的孩子,而是这种煎熬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从记事开始到现在这一刻,电影倒带一般的历历在目,就像终于要看到了光明一样
紧接着几分钟后,A的哥哥和弟弟一家也来了,都进去了A的屋里,有一会了,村里的亲戚都来了,几个人给A清理了尸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用毛毯包起来,用绳子系上,就躺在两个炕之间的屋里的地上,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其他的人都回去了,剩下A的哥哥和弟弟在这守着,X喊他俩去炕上暖和,两个炕一个是A生前最后睡过的炕,另一个X带着俩孩子睡的,俩人轻声说不用,就在厨房的地上坐了一夜板凳,这一夜所有人都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