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茶楼血案
铮铮若若离开蕲城就把手机关掉了。向军既联系不上吴若，又联系不上铮铮，急得像疯了一样，要么就是早晚去吴若上下班路上堵截，那么就在上班时间在奔驰4S店附近转游，天天丢魂了一样六神不定。转眼四天过去，没见到吴若的影子，他就假借修车的名义进4S店打听，一打听才知道吴若随铮铮回赣州奔丧去了。
回公司的路上，他一心想像着吴若和铮铮在家乡日夜相伴，亲亲热热的情景，想像着吴若跟铮铮像小两口一样披麻戴孝的样子，心中一股妒火就烧得头晕脑涨，心疼如割。
向军回到公司迎头碰见了母亲。向明菲这几天像得了场大病一样，脸色青黄，眼窝深陷，又重新做起噩梦。她梦见向军果然患上了肝癌，可铮铮见死不救，无声无息地消失，也梦见过向军和铮铮为了争夺吴若以死相拼，双双倒在血泊里……她每一次都从梦中惊醒，都是一身冷汗，心里危急感挥之不去。她觉得自己心力交瘁，越来越对向军失望，对铮铮难舍，真的希望铮铮才是自的亲生子，向军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儿子。
“这几天你家不沾，公司不来，工地也不去，整天游魂一样，都干什么了？”她手指儿子大吼，“你真想把自己毁掉！”
“我有自己的自由，不用你管！”向军声音恨恨地瞪她一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咣当一声把门甩上。
向明菲觉得非给儿子立规矩不可了，立即推门进去，竭力压住心头的火气问：“这几天你究竟在干什么？”
“找女人呗，”向军立着愣眼盯着母亲，阴阳怪气地回答，“你不是让我快找对象快结婚，快给你生孙子吗？”
“找对象你找的什么对象？是不是又去纠缠吴若了？”向明菲恨铁不成钢，“你说你，明知吴诺是铮铮的对象，人家一口一个哥哥叫你，又天天在一起供事。”
“什么一起供事，什么兄弟，你还当真了？”向军冷笑说，“我已经把他辞退，再沾公司我让保安打断他的腿！”
事至如此，向明菲觉得只有跟他说明真相了。
“向军，你爷爷你大爷你爸都是肝癌死的，那病会遗传你知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了？”
“要想让你避免他们的悲剧，就要找一个给你成功配型的人，做你的备胎。”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找备胎？”
“铮铮就是你的备胎。他已经救过你的命，万一……能救你的也只有他啊！”
向军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孩子，备胎就是你的第二条命啊！”向明菲以为这样挑明，儿子会回心转意了，不料向军返过神来竟然说：“我宁可不要这个备胎，也要把吴若弄到手。”
“混账，”向明菲气得直发抖，“人家两人恩恩爱爱，你凭什么去跟铮铮争？”
“我恁自己有钱。我就不信还有不贪钱的女人，只要吴若跟我结婚，我给她一个亿。不，我把整个翔飞公司都给她。”
“你做梦！”
“我就要做梦。哪怕她不跟我结婚，只要跟我睡觉就行，睡一觉我给她十万，二十万。”
“畜生！”向明菲怒不可遏，狠狠一个耳光扇过去，“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滚，滚出翔飞公司！”
向军噌地挣出一把刀，恶狠狠地冷笑：“你敢叫我滚？该滚的是你，向明菲！”是
“你，你……”向明菲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告诉你向明菲，翔飞公司是高家的，我是高翔的儿子，翔飞是我的，是我的！”向军说罢拂袖而去。
向明菲欲哭无泪，喃喃地念叨“铮铮，铮铮”，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
十分钟后，财务部的女经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见向明丽躺在地上，连忙抱她坐起来，急切地呼喊：“向总，向总你怎么了！”
向明菲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就是头晕。你有事吗？”
“向军把公章、财务章，您的私章全拿走了。”女经理犹疑一下说，“他，他要变更法定代表人，把公司转到自己名下！”
向明菲大气一惊，用力挣扎着站起来喊：“报案，快报案！”
向军因为涉嫌侵占公司财产犯罪（未遂）被抓了进去。向明菲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三天，然后去找姜藜藜诉苦。“儿子完了，我彻底失败了。我真恨不得让他……”她痛哭流涕。
“我说过，都是你惯坏的，”姜藜藜劝她说，“儿子再不争气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明菲你往宽处想吧。”
“我也不想把他怎么样，毕竟是我的亲儿子。可他，竟敢拿刀威胁我，还要把我扫地出门。铮铮只是我为他找的备胎，只不过是叫我声妈而已，竟然比他对我贴心。你说我……”向明菲用纸巾沾了沾泪水，“铮铮比他还小两岁，怎么就那么善解人意呢。我若真有他这么个儿子，该有多好啊。”
“那你就把他当成亲儿子好了，”姜藜藜说，“你的想法不错，先让铮铮跟吴若完婚，断掉向军的念头。只要他对吴若绝望，以后再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们兄弟俩还会好起来，铮铮仍然会心甘情愿地当备胎，救向军的命。”
“我也相信铮铮会做到，”向明菲点下头，又犹犹豫豫地问，“藜姐，你说向军会不会真被判刑？”
“心疼了吧？”姜藜藜笑笑，“他要侵占的毕竟是自家的资产，而且又是犯罪未遂，只要你能原谅他，他应该不会坐牢。”
“藜姐你在公安那有朋友，陪我去撤诉吧。”
“你写份谅解书，请求撤案吧，”姜藜藜长叹一声，“咱先把他保释出来，再说下一步吧。但愿他能接受教训，别再让你伤心失望。”
当天下午，向军被取保回到公司，像得胜回朝的将军一样，挺胸抬头，趾高气扬，唱嗷嗷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向母亲示威……”
向明菲听得胆战心惊，伏在老板桌上心灰意冷想：“完了，我这儿子真的没救了！”
铮铮若若在家为母亲烧罢“五七纸”就双双回到了蕲城。在老家的一个多月里，若若手机整天关闭，只是每天晚上给老板打一个电话。铮铮除了每天早晚给向明菲各打一次电话问安，其它时间也都关机。
回到蕲城，铮铮担心再跟向军见面闹出不愉快，就不想再去翔飞公司，于是下车就给向明菲打电话说：“妈，我和若若回来了。我是让我哥开除的，就不去公司了。妈，我想你，怎么才能见你？”
“铮铮，妈也想你，晚上我到你那去吧。”当天晚上，向明菲带上十万元现金，悄悄去了铮铮的住处。这对名义上的母子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向明菲见到吴若，就高兴地抱在怀里说：“若若，你果然貌比天仙啊，铮铮是个好小伙子，妈真为你们高兴！”
吴若小鸟依人地在向明菲怀里说：“谢谢妈。您老放心吧，铮铮不在翔飞也是您的儿子，我以后就是你的儿媳妇。我们一起好好孝敬您。”
“好好，”向明菲热泪盈眶，从包里掏出十万块钱放在茶几上，对铮铮说，“这是你两个月的薪水，汴水大观园设计的奖金，还有你介绍购房户应得的提成。我给你们准备了一套婚房，精装修，房型也不错，明天再给你一份购房合同，一张房款收据，你就说是自己买的。趁向军在保释期，量他不敢捣乱，你们抓紧办喜事吧，”
铮铮、吴若还想说什么，向明菲伸手一挡：“你们要认我这个妈，就听我的。”
向军像条嗅觉灵敏的狗，第三天就得到了铮铮若若回来，正在筹备婚礼的消息。他急得抓耳挠腮，坐卧不宁，感觉再不主动争取，一旦若若做了铮铮的新娘，就一切都晚了。他决定再约铮铮见一面。
向军打电话的时侯，铮铮正和若若在苏果电器商场选购空调冰箱，听见身上手机响，掏出一看是向军来电，心里禁不住咯噔下下，想了想还是按了下接听键问：“哥你有事吗？”
向军在那头冷冷地说：“我想找你再谈谈。”
铮铮听他语气冰冷，就说：“你已经把我开除，也不再认我这个弟弟，咱还有什么可谈的？”
“就算好合好散，也要当面了结是吧？”尚军缓和了语气，“过来吧铮铮，毕竟咱还兄弟一场。我有事跟你商量。”
铮铮听他这样说，犹豫一下说：“好，我就过去，到哪找你？”
向军说：“你到紫云茶楼来吧，一楼柔情小包厢，咱们边喝茶边聊。”
紫云茶楼在玉城街南头，经营四川功夫茶、咖啡、酒水、中西式简餐。大厅里可以喝茶喝咖啡，还可以听泗州戏，看川剧变脸表演。里面走廊两侧是单间茶座和棋牌室，进去消费的多是青年情侣或年长的老板和年少的小蜜。铮铮走进“柔情小包”时，向军正坐在茶桌旁，盯住面前的茶壶、茶杯和几小盘茶点发呆，听见铮铮推门进屋，转脸招呼一声：“坐吧。”铮铮走近他问：“什么事向总？”
“还是那件事，”向军用不客商量的语气说，“把吴若让给我。”
“我也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我给你钱，三千万够不够？”向军晃动三根指头，“三千万可以买到比吴若更漂亮的女人。”
“给我三个亿，我也不会卖吴若。”铮铮坚定地说，“买卖女人的是畜生。我不是。”
“没有吴若我会死，”向军突然变得可怜吧唧，“铮铮，我们是兄弟啊。你不是甘愿做我的备胎吗？现在救我一命吧！”
“告诉你向军，吴若不是拜金女。她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样的花花公子，”铮铮冷静地说，“我看在妈的份儿上，心甘情愿做你的备胎，如果你患上癌症，我随时会为你捐骨髓、捐干细胞，为你割肝割肾，但我绝不会拿心爱的女人卖钱，更不会用若若讨好你！”
“那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向军忽地站起来，手指着铮铮的额头，恶狠狠地说，“我会让你死得很惨，让吴若乖乖做我的女人！”
“无耻！”铮铮呸他一口愤然转身，甩门而去。
向军打个愣怔，瞪着血红的眼睛，目送他出门，突然掏出刀来追了出去。铮铮气冲冲沿着走廊向外走，刚走到喧闹的大厅，突然觉得后胸一热，回头看见向军手里握着血淋淋的尖刀，禁不住眼前一黑，栽到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有人惊叫。
“快打110报案！”有人大喊。
茶厅顿时一片慌乱，三名男茶客一人抓着一只长条板凳，一步步逼向向军。向军好像突然明白了眼前的一切，惊恐地乱舞尖刀，歇斯底理地狂叫：“都别过来，谁来我捅死谁！”向军退回走廊，跟三名茶客对恃起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有人喊：“警察来了，快把走廊围死，别让他跑了！”
向军愣了一下，突然亮起尖刀，猛力刺进自己的胸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