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儿子眼里并不幸福的老妈(三)

少年的我,总是喜欢幻想。常常把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拿出来回忆,假想自己在过去的事中,因为变更自己的某一言行,结果会不一样。就像科幻电影里常常做为出现的那样,回到了过去,改变了现在,扰乱了时空。不知道这种想法的人是不是很多。

当然了,我的幻想肯定不会像电影那样有残酷、现实、有逻辑性。那是一种“意淫”!像极了哆啦A梦里的大雄。

在高三上学期某一天的晚自习前,我像往常那样独自在操场上散步,其他同学们都己经开始“备考”。走累了,我就在草地上躺下胡思乱想:“当初要是我没有回到家乡,一直和老妈在上海呆着。我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不一样。”

这个想法就如同黑暗中摸索的人,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想要抓到它,不放手。

我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要出去闯荡。倔强的认为,要是我出去打工,肯定比在学校读书有价值,这里就是在浪费时间。或许当初那些辍学打工的同学就是这么想的。

老妈那时候在学校旁做起了生意。经营了一家小吃部。也方便我不用天天走路回家吃饭。在此之前,老妈每月都会购买成箱的方便面放在家中,我放学回家自己煮食。她需要在厂里加班,没空给我烧饭。

在我思考了一个星期后,决定和老妈摊牌!正好当天在课堂上,还因为一些小事,我和老师还顶了嘴。我觉得这件事刻不容缓,需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晚自习放学后,老妈和往常一样,等我回家她才会睡觉。尽管第二天她还要早起,做包子。我在自己的房间犹豫了半天,看到书桌上的一本书本考卷,我有了勇气去敲了老妈的门。

老妈带着倦意地问道:“怎么了?”

“妈,我有事和你商量!”听到老妈的声音,我有些泄气,我知道我的这个想法辜负了老妈的希望。

老妈身上披着衣服打开门:“什么事?”

我就糊里糊涂,乱七八糟的把我的想法和她说了。

老妈听着听着就回到房间,就坐在了床上看着我。而我仿佛得到了力量。越说越有劲,在老妈面前,一会说我在外面的世界那个能怎么怎么好,一会说学校的制度是怎么不好,在那里我会变成什么样的“社会人渣”。

听完我的胡侃乱侃后,老妈只说了一句:“回去睡觉。”

感觉到语气不对,我赶紧闭嘴。小心地问道:“可以嘛?”

说完我就后悔了。

老妈只是重复了刚刚自己说的话:“回去睡觉。”

没有在说什么,我就回到自己房间。作业不想做,直接就趴在了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竖日清晨,我和平常一样,洗漱完毕,去学校。在自己家的小吃部,老妈把今天的早餐给我:“去问问你们班主任。”

我以为这件事在老妈那里会不了了之。前一晚都已经计划好离家出走了,虽然可行性不高。但是听老妈的意思,要是班主任不反对,我就可以出去,展翅高飞!

学校教室,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和班主任说上话。他还以为我是为了前一天和老师顶嘴。主动来道歉的。

事实并非如此,我把我这些天的想法用一种让他不反感的方式表达了出去。

他听完后,说了很多很多。我全都没有听进去,那是我人生中觉得可惜的一件事。我只记得当时他说了我最想听到的:“你父母不反对,我就可以让你走。”

当天我没有立马离开,心想这是最后一天。我要好好的陪陪同学们,他们都不知道我就将“飞往外面的世界”。他们还需继续读书,为了“混吃等死”的大学生活努力。

晚自习放学后,我开心的飞奔回家。当时老妈在屋里坐着,在想着什么。我把班主任的话带给她,她说她已经知道了。班主任通过电话了。

老妈拿出五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说着说着就哭了。

“你要去上班。行,没有问题。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还要回来上学,高三下半学期,你要是努力的话,还来得及。这三个月就当是体验生活。干满三个月回来,干不到三个月也要干完三个月回来!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是从你的年龄过来的,我经历的你能想得出来,但不一定能扛得过去。……”(省略了很多关于老妈的故事和经历)

那时的我不知道东西太多。心高气傲的样子现在想想是多么的愚蠢。

三个月后,我如期归来。我没有乘风破浪,没有披荆斩棘,更没有成为那个自由飞翔成功的人。

后来我问我妈,你不怕吗?你不担心我不回来吗?

“当然怕。你到上海后,天天担心着你。怕你吃不好穿不暖,被人欺负。但是有些事只有你自己经历你才能知道。我读书少,如果我动动嘴,就能打消你幼稚的想法。我要你去找班主任干嘛!”

十八岁那年我在上海某家门窗厂呆了三个月。吃不饱过,穿不暖过,被人欺负过。但是每次老妈打电话给我,我都说:都好,不用担心。

之后过了五年,前几天我和我妈坦白了。老妈没哭,笑着坦然道:现在你打电话还不是每次都一样,还好,不用担心”。

又想回到过去了。

如果能把这些年经历送给那时的我能有多好。要是那个时候,我认真读书,或者复读一年。让老妈看到一张大学录取书,哪怕是一张大专的也行。能让她开心,为我骄傲。而不是要她为了自己而一次次的付出。

这样怎么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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