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象灶塘里已经燃尽的炭火,正一点一点失去光亮,我被黑暗挤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得“嗖”得一下脱离肉体,蜷缩在肉体的头顶上。
无影灯下,肉体的头颅四肢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胸部微微起伏着,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粗粗细细的管子,监测仪器上的绿色曲线起起伏伏。医生拿起手术刀在肉体上一划,肉体下腹被剖开,几个医生手持手术器械忙碌着,那些刀剪每发出一声叮咚声,我都不由自主哆嗦一下。
从未离开过肉体的我,那么的无助,一股股寒风从四面八方涌入我的身体。不知何时,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一个穿白袍,手拿白棒、镰刀,骨瘦嶙峋,身材高大,口吐血红的长舌,一直拖到地上,脸上挂着笑,十分狰狞。一个身着黑袍,身宽体胖,脸色漆黑如炭,手持锁链、重剑,面容凶悍如煞星。他们俩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看到什么美味佳肴。
我吓得瑟瑟发抖,我急忙挤进肉体,但肉体内黑暗压抑已容不下我,我又瑟缩着飘了出来,尽量不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忽然听见监测仪“嘀”的一声长音,只听医生说到:“心跳要停止,快做心肺复苏,注射肾上腺激素……”、“输400CC血……”
穿黑、白袍的二人眼神一亮,笑嘻嘻得向我走来,看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笑,我混身发冷,瑟缩成一团。
黑衣人在我后面挥舞着铁链想把我锁起来,我急忙向前闪避,那知前面白衣人正挥舞着白棒向我砸下来,眼看我避无可避,这时,医生手中的手术刀有一道光闪出,正刺到白衣人的眼睛上,白衣人下意识一个闪躲,他手中的白棒失了准头,我又趁机躲进肉体里,逃过一劫。
一时间,锁链的哗啦声和医疗器材的叮、叮声充斥着我的耳膜。我只得从肉体里忽进忽出,躲闪着白衣人挥舞的白棒和黑衣人手中的锁链……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监测仪终于发出了“滴、滴、滴、滴”阅耳的声音,医生们长出了一口气。
我刚好又挤进了肉体,这时候肉体内温暖如春,宽敞明亮,没有压迫感,我吸收到血液的营养,迅速伸展开来,占领肉体的四肢百骸,最大限度地与肉体融合在一起。再也不用飘出去。
我得意地看向那两个穿黑白衣服的人,他们正神色落寞的飘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