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寒衣节刚过，天地银行里的小柜员们已经连续加了数天的班。阴间的货币是香火，一切的黄纸、元宝等都要转化为香火才能进行交易存储。
小白是今年刚入职的小柜员，有着空前的职业热情，锱铢必较的转换着每个人的香火，不肯有一丝懈怠马虎。边做还边碎碎念道：“真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啊！”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的汇率和他们的信念、信仰有关吗？”
“心怀不敬，你以为你祖先是送子观音吗？在这求子还不如去医院看看。”
……
“有念叨的时间你还不如快点算。”身后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吓的小白好像心脏都跳了一下。转头看倚在门框上的白三无常道 ：“快把你那破帽子收起来看着我都瘆得慌。”
白无常衣袖一挥换了一身衣服，虽还是白的，却少了冷清，多了几分浊世公子的味道。
小白是在三个月前被白无常带下来的，对于人间的种种大多不记得了。头七之日又没人招魂，便被白无常带回了家，接着又被安排了现在的工作。
“喂，你不去上班在这看我做什么？”
“我辞职了！”
“啊，无常还可以辞职？那你吃什么？”
“我有你啊，你住我家我不收你房费，你养我就好。”
小白停了，扔下手里的活想往门外跑，却被白三无常一脚拦下道：“你去做什么？”
小白爬起来继续向外走道：“我要在下班之前去申请职工宿舍。”
小白觉得自己跑的飞快可眼前的环境却一点没变，回头一看白三掐住了自己命运的后脖颈道：“职工宿舍是通铺，鬼虽不能放屁磨牙但体味还在，生前不喜洗脚的……有狐臭的……”
“呀呀！闭嘴，恶心死了。人和鬼都一样都欺负好人。”
“你是好人吗？”白三突然道。
小白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要走了，投胎去了。”白三继续道：“房子就给你，如果你想记起人间的事，可以申请成为白无常……那亲爱的，再见了！”说完白三就消失了。
开始小白以为他只是闹着完，可是一连数天白三都未再露面，小白彻底慌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百感交集，有恐慌、有不舍、有不敢相信、还有心头一点久久萦绕不肯散去的酸。
有过了半月，白三依旧没有出现，小白觉得自己又体会了一个新的成语，度日如年。
他看着白三留下的帽子犹豫不决。
鬼都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唤醒记忆之后等待的又是什么呢？是再一次痛失所爱，还是背负起什么一生都未能弥补的愧疚？
又过了半月，小白终于在纠结中有了选择。他决定带上帽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白三的踪迹吧。
而此时的白三就飘在他的周围，白三想起了操场上二人追逐打闹的场景，想起了家长反对时二人的歇斯底里，想起了小白的退却以及自己死后小白的落寞……
最初成为无常时，真的想让他体会一下自己的感受。可后来，每每看到他在深夜中的失眠，无人时的哭泣，自己都在后悔。为什么不再坚强一些，如果再坚强些他们可能都会是另一种结果。
当他看到小白伸手想拿帽子时，忍不住的出了声音：“喂！”
当他看到小白又惊又喜的问自己：你，回来了？时，他知道自己还是爱他的。
“对啊，我回来了，行李忘带了。”
“什么行李？”
“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