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志就收拾了东西，想了想，又去那边叫人家把被子被单换了，又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小四：“小四，姐夫给你压岁钱。”
小四摇摇头：“我这么大了，不要压岁钱。”
友志把钱放桌子上：“还是学生不挣钱就能拿，我回家还给我家人发压岁钱呢，个个都有，你姐我也给，快收着。”
“你给我姐，我不要。”
友志把口袋掏掏，把大的钞票都放一起理好，一起塞进了红梅的枕头底下，小四把那两张钞票也放姐姐身边了。
友志笑了，对红梅说：“你也不说一句话。”
“你快走吧，等会晚了没车子。”
友志带小四去店老板那边，让她看了冰箱里的煨汤的鸡肉、骨头和其他东西，又跟店老板说了几句才回红梅这边来。
他低头在红梅额头上吻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又说谢谢小四才走了。
桌子上电饭煲里汤还冒着热气，旁边多了一个小型电视机。小四把书放在姐姐旁边，自己趴在她枕边也翻书。
外面有些静，城里没有乡下那种喧嚣的过年气氛，静静的，好像城是空的，有一股奇妙的感觉。她喜欢安静，虽然这里有亲戚，她差不多忘了，其实在她坐上车的时候，云霞一家也坐车回到了县城。
晚上，姐妹俩吃着鸡汤面条，里面有绿油油的青菜，看着春晚，也笑着咯咯地搂在一起。
桂兰的晚饭有点晚，她年年都特意叫春荣一起吃年夜饭，她都不做声，她还是年年说，只是心里已经不作希望。小义晚上好像没有吃一样，在她这里喝酒吃饭，横扫了不少东西，她心里是喜欢的，好像这时候儿子是她的。
她没有注意，小义都没有问问两个妹妹。家里人就是奶奶也没有提两个孙女儿了。
初一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桂兰舒了口气，新年了，外面是厚厚的鞭炮屑和淡淡的硫磺味道，她一早起来扫了地，把垃圾堆在屋角，今天不能倒水不能倒垃圾，她把桌子整理一下，摆了几个碟子，装了糖果、瓜子、炒山芋干、花生，准备好开水、泡好浓茶，备着人家来拜年。谁叫家里还有个老太太呢，等会，向东也会出去走走拜年的。
煮了面和蛋，鹏鹏穿着新衣来了，拿了一颗糖塞进她嘴里，那甜味一直到了心里，她笑着狠狠亲了一下孩子，她心情大好，好像红梅的事情有一年可以去想一样，好像可以不用想了一样。
云飞一家三口来了，说给奶奶、叔叔婶婶拜年，奶奶还在床上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好在他们一家子就抓了一点炒山芋干就走了，也没有问什么，就站着和向东说了几句去年稻子的生长情况。
奶奶终于洗了脸，沾着水把稀疏的一点头发抹服帖了，吃了一点面后挪到门口，坐在门口的阳光里，看着外面，外面是几个孩子穿着新衣新鞋，踢着鞭炮屑找哑炮。
陆陆续续有人来坐坐说说话，空闲的时候，桂兰还是把明天的菜想了一下，咸鱼浸了水，可惜今天不能动刀，不然把肉都切好。
明天，女婿们要上门了，不管怎样，来了热热闹闹的就好，新年第一天，她告诉自己不要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