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遇见你

圣诞节早上,我陪着母亲去礼品店挑选墙壁挂饰,不经意间看到前任送给我的一个礼物,是个很小的瓶子,装满了液态的雾气。我与她分手已经半年了,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为了一件无关对错的小事发生争执,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不得不疲惫“休战”。

说来也怪,在我的印象中,我们每周二晚都会为一件琐事争论,都是讲道理的人,但就是不能对彼此心悦诚服,双方都称不为原则让步,非要争个两败俱伤,气的两人相互叹气,最终以“算了,分手吧”来结束整场论战。

然而在周三早上,又总是忍不住去“骚扰”对方,简单的情话就将昨夜的不满和怨气驱赶散尽,争吵后的感情也好似更坚固一些。但生活终究不能以情话度日,遇到看法不同的事情还是会重复争执,重复叹气,重复分手。

分手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再把分手当回事,总觉得会和好。虽无数次的告诫自己要尽可能的忍让,可相持的事情又谈不上忍让。比如,我在看书,她要我与她聊天。我说一会儿聊。她说不行,就要现在聊。我说为什么。她说因为你是男生。我说那聊一会儿。她说不行,要聊很久。全是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分分合合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有时她脾气大一些,好几天不理我,我晓得她是想给我点小小的教训,也明白她其实比我要更伤心。我去哄她,想让她开心一点,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总是“你是不是知道错了”,我不晓得自己错在哪里,但在她委屈难过的情况下只能是承认错了,她紧绷的面容随即变得舒展,似撒娇地说:“那你下次还敢不敢了”,自然是回答再也不敢了。但下次读书时再要求与她聊天,这一套便成了谎言。

恰巧那年我狠下心来要对自己严格一点,无论她再生气我都不愿舍弃阅读的时间,她不理解在我眼里竟然读书比她还要重要,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蛮横和固执。

最终疲惫的累积将我们的感情消耗殆尽,我们将分手的原因视为两人的观念不同,现在想来其实是当时幼稚,还没学会说话这门艺术。在一次分手的前一天,她在电话里悲愤欲绝地对我说:“你连女朋友都不会哄,读的书都白读了,就学会了对我反驳和顶撞”。

纵然回忆中最深的片段是与她无数次无聊乏味的争持,在一起开心的时候还是要多于沮丧,她是真的在乎我,想拥有我的全部。每与她聊天我都要特别“留心”,不经意的一句话可能就会收到她意外的关心。在突临暴雨时却发现她早已将伞放在了我的包里,我一句没吃早餐,便收到了她特意买来的零食,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每一个例子都包含着她全部的爱,幼稚愚笨的我在当时好像全没收到。

她是不忍心分手的,她强逼着自己跟我断了联系,即使在分手的时刻,她还在担心我收到分手的消息时会受伤难过,便改用“她想安静几天”的信息来代替分手。那段时间我到处找不到她,以为她真的在冷静,但三天过去,我还是联系不到她,我开始着急,给她发了很多信息,最终她变得心软,但我收到的还是她决定分手的短信。

我明知她下此决心用了很长的时间,可能还用了非正常手段强逼着自己断掉这份感情,那份如刀插进心里的痛,不是我能理解。但我还是无耻卑鄙的要她接听我最后的一通电话,试图最后的挽留,我知道她在听了我的哀求后不会狠心拒绝我,利用她对我最后的爱来折磨她,让她听到我熟悉的声音,让她心软,让她再一次让步。

但我没有料到这次与以往不同,尽管我感动了天地,她还是坚持住了,她流着眼泪说不出话,啜泣之声悲恸到杀人犯都会产生同情,她最后说,我们分手吧。言语中不知包含了多少吨的不舍。

我说:“等我将来有能力了我还来找你,不管那时你属于谁”。

她说:“好,我等你”。


半年过去,我依然自欺欺人的觉得我们没有分手,只是分开的时间有点长,她常出现在我孤单的日子里,有几个深夜忍不住痛哭,她太完美了。我逢人就讲我与她的爱情故事,感动他人的同时也在感动自己。后来我找她聊过几次,她均没答应和好。那时我才明白,对她来说,一旦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但就是存在着一点侥幸,觉得她会心软,她一定会心软,只是还需要时间。

直到圣诞节与母亲去买墙壁挂饰,不经意间看到她送给我的一个礼物,是个很小的瓶子,里面装满了液态的雾气,那一刻与她全部的回忆涌上心头,我像鱼刺卡在气管里喘不上气。在我伸手去拿那个瓶子的刹那,旁边的一对连着心的小松鼠突然掉了下来,砰的一声摔碎了,“心”分成两半,两只小松鼠不同程度的受着伤,躺在五步之外的瓷砖地上。

为什么在它的旁边偏偏是个连着心的小松鼠,为什么我没碰它就自己掉了下来,为什么连着的心恰巧就被摔成了两半。那一刻我冥冥之中感到,我们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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