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老不看三国, 少不看水浒, 男不看西游, 女不看红楼”。为什么呢?《三国演义》讲的是乱世争雄称霸,气魄宏伟,但各种勾心斗角,战争杀戮,权术争斗,跌宕起伏,这也不适合老年人阅读。《西游记》写鬼怪神仙故事,说的是孙悟空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男人看了容易在外惹事生非。《红楼梦》里多写女性悲剧。女性多愁善感,看了容易受里面人物影响,滋生悲悯,不利于身心健康。
《水浒传》里讲的是梁山好汉的故事,血腥暴力、淫荡出轨、恶谋毒计,说是杀富济贫,替天行道,实则类似于当今的黑社会性质,属少儿不宜。青少年心理发育不成熟,对事物没有正确的认知,辨别是非能力弱,喜欢模仿,容易冲动,这“英雄好汉”的所作所为会带来负面影响。
别的不说,就说说《水浒传》中的几个血腥案件。粗粗统计一下,武松和李逵各有三例,本文就说说除武松和李逵以外,血腥度较低的三例。
先说杨雄杀妻。故事的来龙去脉就不必说了,只说杨雄得知自己的老婆潘巧云与和尚裴如海通奸,便将潘巧云骗到翠屏山。“杨雄向前,把刀先挖出舌头,一刀便割了,且教那妇人叫不得。”连辩解、叫屈的机会也不给了。
随后,杨雄指着潘巧云骂道:“你这贼贱人!我一时误听不明,险些被你瞒过了!一者坏了我兄弟情分,二乃久后必然被你害了性命!我想你这婆娘,心肝五脏怎地生着!我且看一看!”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下,取出心肝五脏,挂在松树上。
这场景就像农村里杀猪宰羊一般,可怜这潘巧云与杨雄夫妻一场,却是如此凄惨。潘巧云纵有千错万错,也不该是如此下场。
再来看看张顺是如何“请”安道全的。在攻打大名府时,宋江背生痈疽,浪里白条张顺推荐治背疾的神医安道全。宋江连忙央求张顺“星夜去请此人,救我一命!”
见了安道全,张顺百般哀告,安道全方才应允。可安道全与一个烟花娼妓唤做李巧奴的正打得火热。李巧奴不肯让安道全离开,于是,引发了张顺连杀四个女人的事件。
“张顺走将入来,拿起厨刀先杀了虔婆;要杀使唤的时,原来厨刀不甚快,砍了一个人,刀口早倦了。那两个正待要叫,却好一把劈柴斧正在手边,绰起来一斧一个,砍杀了。房中婆娘(李巧奴)听得,慌忙开门,正迎著张顺,手起斧落,劈胸膛砍翻在地。” 张顺杀人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最后看看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这段文字原先曾入选过中学语文课本,是把鲁达当作“除暴安良”的好汉来宣扬的。不说镇关西郑屠是不是真的强行霸占金翠莲,咱就事论事,只说鲁达打死郑屠的三拳,血腥得惨不忍睹。
第一拳:“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这一拳是从“味觉”上描写的“血腥”。
第二拳:“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这是从“视觉”上描写这一拳的“血腥”。
第三拳:“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全堂水陆的道场∶磐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这是从“听觉”上描写这一拳的“血腥”。
三拳过后,“只见郑屠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弹不得。”这鲁达与郑屠有多大的仇恨啊?而且拳拳打在人的最关键部位,鼻子、眼睛、太阳穴。鲁智深后来说他“失手”打死镇关西,这种精准的打法能是“失手吗”?
如果说张顺杀四位女子是凶杀的话,那杨雄、鲁智深的完全可以叫做虐杀。其实,在水浒里,发生的许多事件,完全可以不用这么血腥的。安道全要上山,一个烟花娼妓如何拦挡得住,至于赶尽杀绝吗?鲁提辖打镇关西,可以打在郑屠皮糙肉厚的地方,目的不就是想“教训”一下吗?
又比如杨志。杨志在在东京城里卖刀,遇到喝醉了的泼皮牛二。牛二非要抢夺杨志的宝刀,杨志一刀就戳杀牛二。
这杨志完全可以把牛二推开,或者掀翻在地,再进一步打牛二一顿也行,为什么就非杀不可?在水浒里,能用暴力的就不会用正常手段,能杀人的就不用暴力,一杀人就采用虐杀的手段。为什么会这样,归根结底,是因为作者施耐庵的倾向。
施耐庵原先在张士诚营里,也算是行伍出身。打打杀杀的军旅生涯造就了他的冷漠性格。李逵武松也好,鲁达杨雄也好,其实都是按照施老先生的意志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