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结束的这个周末里,我读完了卡勒德•胡赛尼的长篇小说《灿烂千阳》——这是我读过的第二本卡勒德•胡赛尼的小说,第一本是风靡世界的《追风筝的人》。
相比较于《追风筝的人》,《灿烂千阳》的故事则更为苦难、悲惨、虐心——是的,当作者将笔墨对焦于阿富汗,意图讲述生活在阿富汗的女性命运时,那么,从作者笔下呈现出来的文字必然是苦难的、悲惨的、虐心的。
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娜娜在给富有的扎里勒家做女佣时,与扎里勒生下了一个小“哈拉米”(即“私生女”)玛丽雅姆。已经拥有三个妻子的扎里勒将这对可怜的母女赶出了家门,娜娜只能带着玛丽雅姆住在一座村庄外简易搭建的小房子里。
玛丽雅姆十五岁那年,因为想念父亲,便跑去父亲的家里看望父亲。可是,视这个小“哈拉米”玛里雅姆为耻辱的扎里勒却拒绝见玛里勒姆。玛里雅姆只能在野外度过了寒冷的夜晚,等她第二天回到母亲身边时,母亲因为对她的失望而上吊自杀了。
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的玛丽雅姆只能再去投靠父亲,而父亲这时竟然做了一个荒唐的决定,强行将十五岁的玛丽雅姆嫁给了喀布尔的中年鞋匠拉希德。
婚后,拉希德告诉玛里雅姆,“一个女人的脸只应该被她的丈夫看见,如果被其他男人看见,将是对她丈夫尊严的羞辱。”
于是,自此之后,玛里雅姆只能穿上“布卡”,她的眼睛只能通过“布卡”的网罩向外张望……
在一次次流产之后,玛里雅姆还要开始习惯于拉希德的拳头和各种暴力对待,她将每天在心惊胆战中“生活”——我必须要加以引号,因为我不能肯定那是不是一种“生活”。
玛丽雅姆不知道自己做的饭是硬了还是软了,不知道自己做的菜是咸了还是淡了而常常遭受丈夫的家暴。
十八年后,在战乱中失去父母的十四岁少女莱拉也被迫嫁给了拉希德。两位女性的命运从此交织在了一起……
小说讲述了从玛里雅姆出生的1959年到新世纪来临的半个世纪的时间跨度里的阿富汗的历史变迁。期间,阿富汗经历了末代国王的所谓“黄金时期”,政变,革命,革命被推翻,苏联的入侵,阿富汗圣战,苏联解体后的阿富汗军阀混战,塔利班获取阿富汗政权,联合国为打击恐怖主义而决议“向阿富汗出兵”……
在这半个世纪的历史过程中,阿富汗女性的命运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当塔利班掌控了阿富汗政权后,不再只是个别如拉希德的两位妻子被要求穿上“布卡”,而是全阿富汗所有的女人都必须穿上“布卡”——包括向莱拉讲说,“女人和男人是平等的,如果男人不被要求穿布卡,那么女人也不应该被要求穿布卡”的女老师在强权的塔利班统治下也被迫穿上了“布卡”。
不仅如此,塔利班还要求,所有的女人在没有丈夫、或者父亲、兄弟的陪同下不得外出;所有的女人不得在公共场合说话或者发出笑声;所有的女人不得接受教育和外出工作;阿富汗所有的医院不得接受女性病人的救治……
我记得,很早以前曾经听到蒋方舟说过,“有些男人是无法接受他们是来自于女性身体这一现实。”我一直很不理解她的这句话。直到看见了塔利班在阿富汗对女性宣布的那些“禁令”后,我才明白,确实,这个世界是有男人不仅“不能接受自己是来自女性的身体”,而且他们对生养他们的女性怀有无法想像的“仇恨”,不然,他们为什么要用如此手段残虐女性?……
在阅读《灿烂千阳》的过程中,我多次泣不成声,泪水阻碍着我的视线,让我不得不放下书本……
是当感谢作者卡勒德•胡赛尼,他用文学的语言让我们的视线对焦于今日的阿富汗。也当感谢翻译家李继宏,是他将这本书翻译成我们可以看得懂的文字。
《灿烂千阳》的最后,作者“附录”了十七世纪卧莫儿帝国的著名诗人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赛依伯的诗歌《喀布尔》——
“……人们数不清她的屋顶上有多少轮皎洁的明月/
也数不清她的墙壁之后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
清晨,她的笑声如同花儿一般欢快/
夜晚,她的漆黑好比秀发似的乌亮/
她那些动人的夜莺唱着美妙的曲调/
如焚烧的树叶,它们唱得热烈而悠扬/……”
诗中的“灿烂太阳”便是比喻喀布尔的女性,我们也可将其泛指今天所有的阿富汗女性。
“灿烂千阳”,我希望终有那么一天,阿富汗能够迎来崭新的晨光,迎来没有战乱,人们可以自由呼吸,男人和女人可以享有共同的权利,共同承担家庭和社会责任的晨光……